四阿哥绝对不承认是想让这个始终不染一点儿尘埃的‘女’子听点儿黑暗的事儿,让她那双明澈的眸子里,也留些世俗的东西,这样,她应该就会留在尘世,不会再一次沉睡不知去处了。
果然,对着她不能使心眼儿呀,看吧,这报应,立马就来了。咬着牙,四阿哥无声地狠狠‘抽’着气,他活了四十几年,还从没哪个‘女’人敢在他身上动手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胆儿也太‘肥’了!看着那个噘着嘴拿一双圆睁的凤眼使劲儿瞪自己的‘女’人,四阿哥左手非常没风度地使劲‘揉’着被拧的胳膊,平日八风不动的沉稳与镇定也因这无措的举动淡了几分,那张面瘫脸也维持不住了,扭曲了好几下,直到房内又响起说话声,这才又竖起耳朵接着偷听,——不对,他是按照皇阿玛的吩咐在守‘门’儿,所以,绝不是偷听。
“那个‘女’人诞下你的长子,可惜,被你府里的‘女’人下手给‘弄’死了,那‘女’人不忿,着她哥哥在外寻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带回府,那就是雅尔哈齐。这事儿,也不能说完全是意外,因为,她哥哥是朕身边的暗卫,朕着他守着一个傻‘女’人,那‘女’人在宫里做了十来年宫‘女’,到了出宫的年龄,她不愿意留在宫里,当时,朕一生气,就放她出宫了,谁知,她却是早已有身孕了。”
皇帝叹口气:“朕说你坏在自己的‘女’人手里,其实,朕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当时掌着宫务的妃子,明知她有孕,却仍放了她出宫,让朕的儿子流落在外。
好在朕一直着暗卫跟着那个傻‘女’人,护着她,才知道她已有孕在身,后来,暗卫更是每日把她的情况报给朕,朕本以为她会回来,谁知道,她宁愿‘挺’着个大肚子在外替人做工,也不愿意回到朕的身边,朕忙了几个月后,才知道,她难产生下一个儿子,孩子生下没两个月,她就‘挺’不住,没了。”
估计是因说起当年憾事,皇帝的声音沉痛而苍郁:“她不喜欢皇宫,总说皇宫是天下名利最盛之处,却也是天下最黑暗之处,她说的没错,即使朕自认待自己的‘女’人们不薄,可是,后宫中仍有许多龌龈事,拦也拦不住,止也止不了,直到朕年纪渐长,手段越发厉害,那些‘女’人才都收敛了一些。
咱皇家宗室的后嗣,出生两三天,就要备案,那个孩子,在宫外出生,再想要入皇室‘玉’碟也难,正逢你的‘女’人要找孩子李代桃僵,那个暗卫禀了朕后,朕便同意把那孩子送到你府上。虽是在一个没名份的‘侍’妾名下,可到底还是姓着爱新觉罗,总比流落民间的好。朕当时想着,你总有其它的儿子的,这个孩子,只要活着就好。只是,朕却没想到,他却成了你唯一活着的儿子。”
皇帝歇了口气:“那年你的继室报出有孕,你把雅尔哈齐一家迁出了府,当时,朕就想着,搬出来也好,你有了嫡子继承王位,朕这个孩子也活下来了,又娶了妻,出了王府也好,两全其美了。雅尔哈齐自己也争气,也没想过和你的嫡子相争,你一句话,他就那样老老实实带着身怀六甲的媳‘妇’出了王府。堂兄,你那时还奇怪朕为何赏他一个贝勒府吧,其实,朕便是想着,朕这个儿子朕自能给他一切,贝勒、郡王、亲王,朕都能给他,朕当初准了暗卫送他进王府,心底确实只是想给他一个姓氏。
只是,没想到,你到他十岁上,才带他去宗人府上‘玉’碟,堂兄啊,你不是不知道上‘玉’碟的规矩的,若非宗人府的宗正早知道你那个‘侍’妾确实替你产下一子,朕又早着人安排好了一切,这个孩子,你怎么可能入得了宗室‘玉’碟!
这事儿里,朕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算到,你护得那般严实,最后,嫡子居然还是一下地就没了。”
屋内又静默了一会儿,庄亲王方嘶哑道:“以前,有相士算奴才无子无嗣,原来,是真的。”
皇帝斥道:“什么相士算出来的,相士还能左右你一介亲王的子嗣?朕赏了你许多‘女’人?雅尔哈齐出生前,你也曾有儿子,只是,你没护住,雅尔哈齐成婚后,你不也有了个嫡子?虽说一落地就没了,可也是有子的吧,怎么倒把相士的话记得这般清楚?你这十来年,突然喜欢上了娈童,朕真是气坏了,你说你,朕说了你多少回,让你多留点儿血脉,多留点儿血脉,你说,你听了吗?你若听了,这十年,又怎会无一子降生?”
庄亲王此时如同吃了黄莲的哑子,明明苦得胆汁都出来了,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半天,庄亲王才沙哑着嗓子道:“着实是那木都鲁氏生产时,吓着了。”
嫡子?那木都鲁氏生下的,哪是个人吗?他把那日的事儿捂得严实无人知道,可他自己知道呀,自打那以后,他便不敢再碰‘女’人,怕别的‘女’人也和继室一样产下妖孽,他喜欢娈童,全是由此而来。只是,这话,却是无法跟皇帝说的。
“一个‘女’人生产,你吓着什么?那各家府里‘女’人因难产而死的,你又不是没听说过,而且,你继室不是活得好好的?朕看你是上了年纪,糊涂了,多少娇美的‘女’人不要,偏成日把‘精’神都用在了年轻男孩儿的身上。若不然,有了别的儿子,何用朕现在这般负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