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到了贝勒府,六丫过上了想也想不到的好日子,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打,没人骂,每日里只需打扫‘花’园子就成。。
最让六丫感‘激’涕零的,是‘女’儿小丫被夫人恩准跟在大格格身边。
最初,六丫是不懂这一举措的意义的,六丫只是一个乡下‘妇’人,打小做着农活长大,嫁人后服‘侍’病倒在‘床’上的婆婆,服‘侍’丈夫,下地干活,她没什么别的见识,打小只知道干活,这种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神仙府第里仆人的三六九等她更是全都不知道。
但六丫懂得一点,是夫人救了她与‘女’儿。
六丫笨,可是,六丫知道乡下人家的仆‘妇’与贵人家的仆‘妇’的不同。
被丈夫卖掉那年,‘女’儿还小,做不了活,买的人少,六丫本以为她会与‘女’儿分开,可是,夫人却‘花’了二十两银子把她与‘女’儿一起买了回来。
二十两!
二十三岁的六丫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女’儿太小,只能吃饭却不能做活,六丫暗暗咬牙,她有力气,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更是常有的事,到了主家家里,哪怕做三个人的活,也不能让主家嫌弃‘女’儿是个拖累。
可是,六丫万万没有想到,在庄子里做了不多久,她便被调进了贝勒府,需要做的,居然只是打扫‘花’园子。
六丫很害怕,害怕再次被卖,害怕做的活儿太少不得主家的欢心。
可是,六丫也不敢抢别人的活儿,她曾想帮着厨房的仆‘妇’干些体力活,可仆‘妇’们却都笑着说六丫若干了活儿,她们便没了用了。
六丫听明白了,她既想着多干活让主家留下她,别的仆‘妇’自也一样。因此,六丫只能尽力把自己手上的活儿做得更好。
总听着下人们说:咱们贝勒府,咱们贝勒府,因此,六丫知道了,主家是位贝勒爷。
什么是贝勒爷?
管事的听着六丫这话,笑得很得意。
贝勒爷?贝勒爷是大富大贵的尊贵人,贝勒爷是亲王的独苗儿,又极得圣上恩宠,贝勒爷是亲王,亲王世子,郡王,郡子长子之后的爵位。
六丫怯怯的问:比县太爷还尊贵吗?
管事的愣了愣,继而捧腹大笑,便连一边同样做事的仆‘妇’们也都笑弯了腰。
六丫呆呆地只能跟着笑了两声。
管事的好半晌止住了笑,“六丫,县太爷是个什么东西?咱大清,位在主子之上的,也不过十几位,一个七品的小芝麻官儿,替我们爷提鞋都不配。”
六丫傻了:“我那天替爷送东西了,那我不是比县太爷还能耐。”
一句话,又逗乐了一屋子人。
管事的觉得这六丫很有意思,笑道:“你这话说对了,咱贝勒府的奴才出了‘门’儿,可不就比那县太爷还尊贵嘛。”
旁边一个仆‘妇’凑趣道:“咱们管事出了贝勒府,京里的五品、六品官儿也得捧着,让着,奉承着。”
管事斥道:“胡说,人家是朝廷正经的官员,我哪有那能耐让人家奉承着,不过是人家看着贝勒府的面儿,才给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几分颜‘色’罢了。”
那仆‘妇’道:“是,是,全因我们在贝勒府做事儿,才沾了主子爷的光,不过,管事上回在街上遇到那个五品顶戴的,还没吱声儿,那人就让道了。”
管事脸上带着一分得意,一分慎重,一分不以为然:“那是人家有眼‘色’,知道是咱贝勒府的车,若不然,人家一个正经的官儿,能给我一个奴才让道?你们出‘门’在外,若得了这样的脸面,只记得不可得意忘形,太过张扬,让咱贝勒府‘蒙’羞。夫人说了,别人给咱们脸面,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失了脸面。”
一屋子人皆恭谨应了声是。
管事的回头又对六丫道:“你是个老实的,不妨告诉你,人们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宰相是什么,宰相见了咱们爷,也得行礼自称奴才。你自己寻思,咱府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六丫晕晕乎乎想了一个月,才大致想明白了,原来,贝勒府的‘门’房比县太爷还尊贵呢。 [
六丫一边打扫一边想,唯有这样的人家,这地上踩的才能比平民百姓捧在手上的还好。这地砖,这个好呀……六丫匍匐在地,用布一块砖一块砖地擦拭着:都是好东西呀,擦干净没有一丝尘土后,那个好看,光亮,颜‘色’那个亮眼呀。
日复一日,六丫爱上了打扫的活儿,她喜欢把沾染了尘土的地砖擦拭得一尘不染,她喜欢她周围的护栏,山石,石桌,石凳……都变得光可鉴人,她喜欢‘花’园子在她手里变得美丽干净,光亮如初。六丫把自己负责的地界儿的每一块砖,每一寸地都用布一块块地擦干净,哪怕是人们都注意不到的死角。
六丫因为做事做得好,被夫人赏了,夫人到‘花’园子来逛的时候,想起来,还会叫了她去说话,六丫喜欢听夫人用柔和的声音说话,喜欢听夫人笑,那让她觉得打心底里快活。
‘女’儿跟了大格格后,六丫‘弄’明白了大丫头与一般仆‘妇’的区别,那时,六丫真真是吓坏了,‘女’儿现今,比县太爷夫人还尊贵,因为‘女’儿跟在大格格身边,是大格格身边的贴身人儿,便是县太爷夫人见了都要巴结。
听了‘女’儿这话后,六丫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因为六丫得夫人欢心,府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