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坐这儿。”板垣默语率先坐在高台边沿,拍拍自己身边。
见迹部景吾神色高深莫测,她莞尔一笑,“行了,这里没别人,没人会在意你华不华丽,快坐下来。”
顺手又将身边那块地方拍干净。
带着点别扭,迹部景吾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板垣默语继续笑,心里那点儿对迹部景世的思念也淡去,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仰面看着沉寂的夜空。
没一会儿又直起身,居高临下眺望远处的明红亮黄。
人群淹没在夜色中,只有灯火如同长龙,一闪一闪,绚烂缤纷。
他们坐在这儿听不到底下半点喧闹,晚风吹着发丝,平白生出一种幸福感。
“本大爷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迹部景吾把一直拎着的那支糖苹果送到板垣默语嘴边。
板垣默语也没接过,就着迹部景吾的手就咬了一口。
脆脆的糖皮“嘎嘣”直响,苹果摩擦牙齿的“沙沙”声也让人心里痒痒的。
迹部景吾用力揉了揉板垣默语挽好的发髻,板垣默语倒没挣扎,任由他揉,直到头发散落,才用蘸着糖渍的嘴道:“嘻……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吧。”
说罢就将自己的身体背过去,后脑勺对着迹部景吾。
如瀑的金色发丝变成深色,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变换成一种琉璃般透亮的色彩。
迹部景吾的手指穿梭在光泽亮丽的发间,顺了好久,才又胡乱一揉:“啊嗯,本大爷瞧着这样更好看。”
些许发丝毛躁地竖起,乱七八糟顶在头上,掩去板垣默语的精明温婉,多了几分调皮呆萌。
眼珠一转,含着笑,“诶,你真觉得这样好看?”她晃晃脑袋。
见迹部景吾点头,她张开十指,在迹部景吾头上一阵乱揉。
迹部景吾下意识就要躲开,见板垣默语兴致浓厚,只能僵着脖子。
啊嗯,他就让这个女人开心一下好了。
“吱——吱——”蝉鸣不绝于耳,忽然间又消弭。
“嘭——”
“啪——”
“嘭——”
“咻——”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幕中炸开,演绎自己短暂又精彩的一生。
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忽而红忽而紫。同一弧度弯起的唇角,同一角度抬起的脑袋,同一位置投向的目光,又在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开口。
“景吾,明年我们再来看烟花好吗?”
“啊嗯,明年本大爷再带你来看烟花。”
又相视一笑,双手紧扣,十指交缠。
十年后,夏日祭。
迹部景吾和板垣默语牵着自己儿子的小手,一家三口登上高台。这回,迹部景吾没机会揉板垣默语的发,只能按按儿子的脑袋。
“啊嗯,你要的这些不华丽的东西。”把不放葱的章鱼烧和小兔子交给儿子,又对板垣默语道:“你的糖苹果。”
“这次别再趁乱把蘸在手上的糖抹到本大爷手上。”
板垣默语扬着的唇一直没放下,这会儿却认真地道:“有景世在,就轮不到你了。”
“啊嗯?敢情被你抹一手糖是幸事?”
“是不是幸事呢……”拖长的声音,带着笑意。
板垣默语站在高台边沿猛地跳起,迹部景吾下意识伸手想要拽住她,怕她摔下,却见她稳稳地落在地上,坐下。
还没来及说她,儿子就拍起手掌:“哇!妈妈好厉害!景世也想像妈妈一样!”
板垣默语得意地看迹部景吾一眼,拉着迹部景世的手就道:“景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时,不要轻易尝试。”
“是。”迹部景世乖乖应声,迹部景吾却挑眉:“有本大爷在,景世调皮点也没事。”
“父亲大人!我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让你们担心!”迹部景世被迹部景吾的话吓到,小身板站得笔直。
“噗……”板垣默语笑出声,拍拍迹部景世的背:“爸爸没有怪你,他在针对妈妈。”
面对着迹部景世疑惑的小脸,板垣默语没有解释太多,她拉着迹部景世的小手让他坐下。
在烟花上天之前的这段时间,极其安静。
这三人都不是多话的人,这种静也没有让他们有半分不快。
好半晌后,板垣默语才吁出一口气,“景吾、景世。”
“啊嗯?”
“妈妈?”
“呐,我是不是三十岁了?嘻……老了……”
十五年,她竟然等到了。
恍惚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会不会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
“怎么,陪本大爷一起老去有那么委屈?”迹部景吾异常平静,声音并不温柔,还是那般硬。
板垣默语听到熟悉的语气,扭过头,弯成月的眼微酸:“陪某位大爷一起老去的机会难道不要排队排到月球上去吗?”
“怎么?你不是想上月球?本大爷约你月球漫步,你不乐意?”迹部景吾长手一伸,越过迹部景世,揉上板垣默语的发。
板垣默语还是没有躲开,她散乱着发,定定地睁着金眸:“哪怕这样不华丽?”
“本大爷说这样华丽,有谁敢说别的!”
“专制的迹部国王!”板垣默语笑嗔。
迹部景世悄悄拉拉板垣默语的袖子,示意她低下头。
他在板垣默语的耳边轻声道:“妈妈,爸爸是不是欺负你?我在书上看到过,专制不是一个好词。”
“唔……”板垣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