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文景年醒来头疼的厉害,昨晚后来发生了何事,她都不记得了。
小德子察言观色,文景年平日里有多在意皇后,却又下了不了面子问出口,他都会事无巨细地禀报。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文景年手一晃,险些被茶杯烫到。
“皇上,奴才不敢骗您,昨晚大臣们都看着呢,太后,太后也在。”
“那…,皇后反应如何?”文景年一时心乱如麻,心里有些担心期待唐韵曦的反应。
“奴才也没瞧清楚,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后娘娘自然是不好意思了。其实皇上,您是很喜欢皇后娘娘的吧。”小德子偷眼见文景年一脸苦恼的摸样,适时地一针见血,道出真相。
“胡说八道,信不信朕再丢你去浣衣局。”
小德子一听浣衣局就哆嗦,硬着头皮道“奴才是胡说八道,可是皇上您是真心喜欢皇后娘娘的,奴才和别的太监宫女们都看在眼里。况且像皇后娘娘那样蕙质兰心的女子,皇上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所以皇上,您既然这么喜欢,与其日日着娘娘的画像发呆,为何不直接去见皇后娘娘?
当然后面这句话,小德子是不敢说出来的,自古皇帝的心思你不能猜,就算猜对了,也得打马虎眼装不知,否则离掉脑袋也不远了。
文景年仿佛没听见小德子说话,依旧如往日般批阅奏折,只是秀眉微蹙,心思早就不在上面了。
到了午时,万寿宫遣了宫人来请皇帝前去用午膳,文景年本以为只有太后和五公主在,没想到唐韵曦也会来,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诚,她第一次喝到唐韵曦泡的茶。
她的身子太单薄,让人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怜惜,她灵巧的纤指一根根宛若流云般,微低着眉眼,优雅而细心地对待那些小小的茶盏,仿佛它们是她的朋友一般。文景年不会忘记,那一刻,唐韵曦那飘渺如仙的气质,当她将一小口茶盏奉给她时,文景年用了多少的意志力,才没有将她的手握住。
文思颐在旁看着文景年呆站在原地,一副动弹不得的摸样,忍不住笑出来,“皇上,这是要皇后亲手喂你喝茶吗?”
文景年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忙忙接过茶杯,头也不抬地喝下,唇齿间散发的清香还来不及品,便已入喉。
文思颐是为了消除皇帝对皇后的责怪,特意安排让皇后斟茶的,没想到文景年会看人家痴成如此,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打算放过她,落井下石道“本宫没瞧错吧,咱们皇上这是红脸了?”又咯咯笑着去问唐韵曦,“皇后你说,皇上这个样子是不是又呆又可爱?”
文景年一时窘地脸通红,却又反驳不了,文思颐很懂得见好就收,转而就跳过这个话题,又提议一起去御花园逛逛。太后想睡个清净的午觉,便没有出行,唐韵曦陪同五公主一起,文景年犹豫地驻步,望着她们的背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五公主走到一半忽然转头,嬉笑地道:“皇上,还不跟上?”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慈爱地看着他们远去,如今这皇宫之中,也只有从小一同长大的五公主敢开皇帝的玩笑。
其实从看到唐韵曦的那一刻起,文景年的眼神就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不论是经意还是不经意,只是怕她发现罢了。如今跟在她们身后,文景年的顾忌也少了些,保持着五步的距离,时而看看前方的人儿,不知五公主在唐韵曦耳边轻声说些什么,文景年看到她微微低着头,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样一路行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御花园已近在眼前,没想到这么凑巧,凌雪华竟也在御花园赏花,而文景年的神情在看到站在后方的季池瑶时,顿时冷了下去,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唐韵曦正和身旁的文思颐边走边聊,在踏入御花园的时候,凌雪华含笑上前打招呼,文思颐无疑是后宫中与妃嫔相处的高手,只一会儿工夫,她便与凌雪华谈得很开心。
气氛被调动的不错,只是文景年明显冷冰冰的态度,即使是文思颐也无法再忽视,文思颐想起什么般忽然:“听八皇弟说,当初与皇上第一次到唐府的时候,被皇后与季文妃一人抚琴一人跳舞的场景所惊艳,今日不知能否重现当日情景,也让本宫开开眼界?”文思颐也是斟酌了一番,才选了季池瑶曾用过的封号称呼她,以避免如今身份尴尬。
文思颐这看似即兴而起的提议,却让唐季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文思颐转头兴致勃勃对文景年道:“皇上,也一定想重温当日的美景吧?”
唐韵曦抬头望向文景年,文景年抿着唇,沉默不语。文景年尚未表态,季池瑶便开口道:“今日已不复昨日心境,恐怕会让公主扫兴,还是算了吧。”
这推拒说得硬邦邦的,而且口气冲撞,毫无委婉的余地,再是好修养的人,被这般不留情面的刮了面子,也是会恼怒的。何况皇室中人最注重颜面,文思颐从小便是最得重视的皇室公主,脸色青下来,场面一下子僵住,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那一股风雨欲来的威压。
别说季池瑶如今还是待罪之身,便是昔日的身份,冲撞皇室中人也是死罪一条。文思颐这次带着的宫人,都是从小就跟在皇子公主们身边的,对皇室中人的极度维护,多年早已成了习惯,几个侍卫手按剑柄,已在看文思颐的脸色,只等一声令下。
形势一触即发,只要文思颐发话出来,此事便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