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枣合宫寝宫。 。
镜前,锦宜为芷晴卸去繁重头饰。表面上如此之风光的簪子金钗,实则不也是另一种捆绑在身上的枷锁?
芷晴打量镜中的自己,缓缓而笑:“真好,那支孔雀簪,本妃势在必得。”
“可奴婢还是担心,那琳芝姑娘当真会帮娘娘您么?还是……一旦她成为清妃身旁的人,清妃便想着将她培养成心腹,用来日后对付您?”
芷晴微微摇头,肯定道:“不可能。”
“奴婢不明白。”锦宜垂帘。
“原本我也想过一切于我不利的结果,可后来我才明白,只要牧玄活着,琳芝就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她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时候,原来情爱也是样极好的东西啊。从前,我只以为它会暖人心亦或是伤人心,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利用起它来。”她凝神,“既然是个好东西,我就要好好儿利用。否则,又怎么对得起曾经,旁人也用这东西来利用我呢?”
锦宜虽不太了解芷晴所经历过的种种之事,但光凭她的神情,便能猜出几分她从前的痛苦。她轻轻拍拍芷晴的肩,安慰道:“娘娘别太难过,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何时又难过了呢?”芷晴回眸冲着她笑,“如今我只觉庆幸,若当初不是他非要绝情利用我情爱的话,也不会让此刻的我懂得这么多事。学以致用,你瞧我用得多好。”
“嗯……”
妆落人安,窗外似又有雪‘花’飘落。
两日后,就是新年了。芷晴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却,不曾安眠。
不知不觉中,原来,已过了整整一年。
她已到在现代的成年之岁:整整十八。
除夕之夜就要来临,宫中人人脸上‘荡’漾着遮掩不住的笑容。而静坐在枣合宫内的芷晴也得到圣旨,赴宴。
她手覆在小腹上,暗暗喜笑道:“孩子,你一定等急了吧?别急,就在今天晚上,娘亲就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给皇上他们。到时候,就算太子殿下再气不过,他也不能拿你娘怎样。”
入乡随俗的道理芷晴还是懂得的,既然身在古代,一切就应该按照古代的叫法来。
正欢喜着,锦宜又带来了一个消息:“娘娘,琉璃终于还是受不了刑法,全都招了。”
芷晴收起笑容,询问:“她怎么说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清妃派到娘娘身边的人,只因她无法接近娘娘,所以许多消息都无法带给清妃。至于清妃究竟想用她打听到什么信息,对于这一点,无论奴婢叫人用怎样的刑罚,琉璃都只说不知道。”
芷晴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自己的丝发,淡淡道:“既然刑罚无用,说不定她就真的不知道呢。”
“如今咱们已经从琉璃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那么接下来,娘娘可要处置了她?”
“完全不需要。”芷晴眉飞‘色’舞的说道,“杀了她且不可惜?光知道她是谁的人能有什么意思?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她吩咐,“过会儿你把琉璃唤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当面问一问。”
的确,光知道琉璃是清妃安‘插’在自己身旁的细作还不够。清妃都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怎么可能还坐以待毙?
这一贯不是她的‘性’格。
没一会的功夫,芷晴从寝殿来到凤栖正殿,就见一披头散发,看上去还颇有些慌张的‘女’子跪在地上。
心想,这也许就是琉璃了吧。
她随手从上首座位旁拈起一块莲子糕,然后喜盈盈的望着琉璃,梨涡浅现,“听锦宜讲,你是清妃娘娘调遣来枣合宫身边服‘侍’本妃的人,可对?”
琉璃浑身打颤,“奴婢……奴婢正是……”
“本妃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用不着对本妃如此害怕。”芷晴笑容可掬,“别怕,本妃不过是把你叫来问你几句话罢了,待本妃问完之后,你便可回去。”
“娘娘有话尽管问,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芷晴颌首,樱‘唇’轻咬莲子糕,又用小手帕擦拭嘴角糕点残渣,继而笑:“清妃娘娘愿意放来我枣合宫,想必你应是很忠心吧?”
琉璃睁大眼睛,惶恐不安,“奴婢只敢对太子妃娘娘一人忠心。”
“本妃与你好好儿说话,怎地又这般担惊受怕起来了?琉璃,你尽管把本妃当作是你的自家姐姐,和姐姐在一起说话,无需这般谨慎。”
“奴婢万万不敢冒犯了规矩,娘娘您是主子,奴婢哪里视主子为姐姐的道理?奴婢惶恐。”
芷晴面上笑容渐而有些僵持,“原来你也知道本妃是你的主子啊,本妃还以为,你眼里只认清妃娘娘一人为主子呢。”
前一秒还浅笑盈盈,后一秒就可变得冰冷如寒。太子妃的变化之快,让琉璃畏惧,“娘娘如何说出此话?!奴婢,奴婢的确是清妃娘娘派来服‘侍’太子妃娘娘的。只是,只是奴婢踏入枣合宫一步,一生就是枣合宫的人。”
锦宜一把上前,拽住她的衣襟便是一个耳光。这一掌打得着实厉害,芷晴甚至看得出琉璃嘴角上的点点血迹。
可琉璃也只得俯首低泣,她深知,要是没有太子妃的暗示,锦宜再大胆也断不会如此失仪。
“狗奴才,莫非你忘了今早你是怎么和姑‘奶’‘奶’我说的么?”锦宜狠狠瞪她一眼,出语寒恶,“如今到了娘娘面前,你倒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啊!”
“奴婢不敢。”琉璃重重一个磕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