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八十四年七月二十三,皇帝辰匍泽逝于凤栖殿,年五十一。-..- 子辰洛继位,改年号“昌懿”,取昌盛、懿德之意。
昌懿元年,封先皇倩昭仪为倩太妃;而江百婷,只为庶人,终身住于冷宫。
册封原太子妃袁芷晴为皇后,赐孝文皇后生前所居的“永安宫”暂居。
侧妃曹氏为贵妃,赐号“宓”,赐居住“披香殿”。
孝文皇后则就是新皇生母,先皇的原配皇后。而这一个暂居,让芷晴不解,当夜辰洛前来,将她紧紧抱在膝上,解释道:“我左思右想,总觉得除了母后住过的永安宫外,其余真就没有适合你居住的了。不过小晴,你也无需情急,我已经下令,叫人在宫外的远红山上为你建金‘露’宫,到时你见了,必定会欢喜。”
芷晴闻言,微微一笑,“其实皇上何必要为臣妾如此呢?住久了枣合宫,当真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又回眸瞧他,莞尔道,“古有夫差在砚石山建馆娃宫,今日皇上又要为臣妾在远红山建金‘露’宫,皇上是想让臣妾做祸国的西施么?”
辰洛深深把头埋在芷晴发丝后,闻着从她发中传出的屡屡清香,“就算你真能祸国,朕也是心甘情愿的。小晴,小晴,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我,听到了么?待金‘露’宫建好,我便日日和你一同去那儿居住。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我也叫内监一并送去金‘露’宫……”
“皇上愿意如此,臣妾还不愿意呢。”芷晴匆匆打断他的话,声音变得有些清冷起来,“臣妾不喜被人冠上一顶红颜祸水的帽子,臣妾也不喜太过奢华的金‘露’宫。”
如何会不喜?想这天下会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极度宠爱自己的?芷晴只因,她未把辰洛视为丈夫罢了。
“小晴,你是忘记了朕现在与你的身份了么?”
芷晴摇头,定声道:“正因没有忘,所以才更要阻止皇上。”
可辰洛的心意如何是能轻易改了的?他不愿在自己登基大喜的日子和芷晴吵,便一把搂了她平躺榻上,嘴角笑道:“朕有好久没能好好和你在一起了,小晴,朕想同你一起睡。”
闻此言,芷晴吓得脸都变得发青,只连声道:“还请皇上体谅,臣妾离临盆之期已不远,臣妾不想这中间闹出什么差错来。”
这一语,引得辰洛好一阵笑意,“朕只说想和你在一起睡觉罢了,朕自然知道你怀着孩子,反倒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芷晴见是自己歪了心思,不觉脸红,呢喃道:“明明是皇上自己不说清楚……皇上要是讲清了,臣妾又哪里会‘乱’想……”
辰洛因能和她在一起而欢心,却又因她怀着别人之子而伤怀。想起前几日清妃生日宴上,曹蓉婉与他说芷晴大有想离宫的意思,他翻来覆去,再睡不安稳。
不会有哪个帝王愿意去做昏君的,他修建金‘露’宫,不过只是想……能留住怀中人。
仅此而已。
芷晴巳时二刻才渐醒,睁眼去看,映入眼帘的人儿是锦宜。自从清妃被擒之后,锦宜自然也被从慎刑司里放了出来。见到锦宜的那一刻,芷晴几‘欲’是要欢喜疯了,又见她身上并无太严重伤痕,她终于放下心,承诺日后绝不让她再受如此的苦楚。
锦宜早就习惯了主子贪睡,端一盆水进来,故意笑道:“皇后娘娘醒了。”
芷晴一时不大习惯这称呼,含笑道:“你直接唤我娘娘都比在前面加皇后二字来的要顺耳许多。”
锦宜道:“在奴婢的记忆里,似乎娘娘很少会留殿……”锦宜慌忙堵住自己的嘴,改口道,“娘娘很少会留皇上同睡。”
芷晴起身,将手放入温热的水中,很是舒服,“从前他是太子,何况我还有先皇替我说话,做事自然会放心许多。现在是不同了。”
“娘娘可知,皇上今儿早一脸笑容,对娘娘可是恋恋不舍呢。”她微微嘟‘唇’,不易察觉,“有皇上对娘娘这般好,娘娘怕是再舍不得离开皇宫了罢?”
芷晴示意她过来为自己梳妆,头发梳到一半,她才缓缓道:“你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从前本宫为太子妃的时候,他待我不好么?”多了份坚定的语气,“本宫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两个人就改变心意的。”
说着这样的话,心绪飘忽到在妖魔塔那段的时光。谁人能说,这天底下没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呢?
外面一小宫‘女’低眉站在帘后,报道:“皇后娘娘,贵妃前来觐见。”
“贵妃?婉妹妹么?”她嫣然一笑,“叫她到外殿先喝杯茶,本宫即刻就去。”
“是。”小宫‘女’快步退下,芷晴看着顺心,便问锦宜,“从前倒是没见过这丫头呢。”
锦宜笑道:“娘娘怎会见过?这是娘娘做了皇后之后,宫里头新发配来的。奴婢见她是个机灵的,就让她来做事了。”
“你看人一向都准,你说好本宫就能放心。她叫什么名儿?”
“留雪。”
“留雪?”她有一霎那的失神,寒冷雪天里,她站在他身侧,听他说:“若你跟我说等这场雪下完再走,我就可以施法让这场雪一万年都不停。”
锦宜诧异,忙问:“娘娘怎么了?”
“唔,没事,不过就是忽然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她回神,又笑,“本宫也‘挺’喜欢那个丫头,你再观察着,她要真是个好的,就让她来本宫身边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