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珺不想事实会是如此,怔怔的想不出什么劝慰之话,只得随心道:“你真心悔悟,想必你的恋人也能安息。( -- 只愿你二人来生能再续前缘,相守在一起罢。”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忙道,“实在抱歉,方才我不是有心要这样说您的。”
“你是说那句话?”喜娘苦笑,“你原也不曾说错什么,我作甚么要怨你?能真心听我说这些的,还真没几个。”又转一转‘色’,勉强使自己瞧上去能平静些,“姑娘不用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倒让我不好意思。旁人都喜唤我秀姨,你不嫌弃也这样称呼便是。”
“好,秀姨。”挽珺甜甜微笑,显得甚是乖巧,看得秀姨心情也转好许多,“你这丫头当真叫人喜欢不已,也难怪沈公子对你如此上心。”
再提啸衡,挽珺正‘色’问:“对啦,今日一早就见秀姨在我面前,他去哪儿了?”
“自然是为你二人的婚礼忙前忙后。”秀姨多有羡慕之‘色’,“他让我跟你讲,无论他怎样忙,你们三日后成亲便是成亲后成亲,谁也改变不了。你是不曾见着,他说话时那模样,和你现在一般有趣!我几乎要怀疑你们二人是从天上来的仙子!”
挽珺装作要打,“秀姨怎地胡说八道起?仙子仙子的,旁人喜欢,我偏偏就不喜欢。仙子固然长命却多无伴侣,常年孤苦伶仃当真无趣至极,哪有做人逍遥自在!”
“是了,能如你这般想的,这世上当真不多。( 咱们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你起来,我细细跟你说说大婚时新娘子需注意的事儿。”
挽珺一一仔细听了,秀姨为人善良,说话风趣幽默,很快与挽珺相处犹如一家亲人。大喜前一夜,挽珺心头‘激’动难当,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安稳。原想出去见见啸衡,谁料秀姨却阻止说:新婚前夕不得与夫君相见,无奈只得与秀姨说了会儿话,后就被秀姨‘逼’着早些歇息了。
这一夜好似安静而寻常,与寻常没有丝毫分别。次日,秀姨早早穿着大红喜庆裙准备为新娘子上妆,敲一敲‘门’,里头没有回应,秀姨心想许是昨夜睡得晚,故不曾起来罢。因着不忍吵醒挽珺,她便在外头等了半响,始终不见有何动静。她好奇侧耳贴‘门’,唤两声“珺儿”无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这一幕,吓得她尖叫一声,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房间内不见挽珺半点踪影,一地凌‘乱’似有撕扯争斗痕迹。她找遍所有角落,终不见有什么书信一类物品。情急之下,只得跑去找啸衡相助。
彼时啸衡正坐于自己房间,仔细贴着喜庆的双喜字帖。在见秀姨魂不守舍的一刻,他暗叫不好,又不敢把心思往坏处想,强笑一声,心跳亦静止般,问:“出了何事?”
“你快去瞧瞧,挽珺姑娘不见了!”
短短几个字,已让啸衡窒息。他甚至连想的功夫都没有,推开秀姨便是一阵狂奔。
挽珺不见了……她去了哪儿?他焦急得直落泪,他知挽珺不可能是逃婚,莫不是鬼界……或是鬼族雅蕾娜卡狄他们?!
有太多的可能像沉重的山,生狠压着他,叫他连移动都是这么艰难。甚至可能还有更多可能,是他不敢想的。他恨不得可以飞身去雅蕾娜面前,自己询问他的挽珺身在何方?
可,若挽珺当真不在雅蕾娜手中,又怎么办?妖魔塔已和鬼族结盟,固然这并非他所希望的,却是心爱‘女’人为他竭力争取的结果。
秀姨定定站在他面前,安慰道:“沈公子,也许,也许挽珺姑娘她只是偷偷一个人出去走走……许是咱们想的太多。”
他却摇头,这么些年,他从未有这一刻这般坚定,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不曾听清,“不会的,不会的……她走了,她是真的走了……再不会回来了……”
他是不敢相信的,就连那一次挽珺因北戈挑唆离开他后,心底都一直有个声音坚定告诉他说:挽珺终有一日还会回来,所以他建了妖魔塔。可是这一次,心底的声音却仿若在他心头最深伤口处撒盐,用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别等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当真么?当真么?!
“挽珺,你去了哪里?明明今日就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咱们答应得好好的,我说要你做我的妻子,可你为何又一次说也不曾说一句的就离开?你不该如此,你不该如此!你答应过我,再不会离我而去。你要求我不可食言,你自己为何食言?!”
他如受惊的野马,发疯一般冲了出去。大街没有她,他就去鬼族。鬼族没有她,他就去鬼界。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他只想把她找到。
他只信,她不曾死。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到她,一定……
……
………
…………
她醒了,好像身上被人用枷锁捆绑,令她无法动弹半步。她并不清楚自己具体身在何处,却有几分驾笃——
这是鬼界。
她为何又回到了鬼界?
她稍有‘迷’茫,她唯独记得,她即将要与心上人大婚。秀姨一定会带最美的喜服为她穿上,她知秀姨手巧,经她的妆,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
可,为何总是事与愿违?
挽珺拼命挣扎,终于坐起。这个房间,记忆中好像她曾到来过。原来不止是身子,连同记忆亦似如被人封锁,是一把关闭的大‘门’,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