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文这一身真是很不得了,身上穿的是银蚕丝织就的长袍,样式虽然简单,却处处精心。t/只这一身衣裳便价值千金。他腰间系着羊脂白玉万福牌,右手上还带着同系佛珠,在手腕上松松的挽了三圈。粗粗算来是一百零八颗。
也难怪会激怒老爷子。没有读书人的样子就算了,偏打扮成纨绔子弟的模样,还想通过走后门的方式破坏潍阳书院传承数百年的规矩。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宋承望捧在手心上的儿子。
空长野心不长脑子。
要说,凑热闹的这些学子里头,身份高来头大的太多了,他们穿着非常简单,非但如此,大多还是木冠束发,至于玉佩玉箫折扇一类衬托君子气质附庸风雅的玩意儿更是没有。
佛灭峰上就只有这间书院,来这里的都是求学之人,打扮得那么骚给谁看?
倒不是宋嘉文想显摆什么,要说的话。只能怪宋承望认识的人里头没一个来过潍阳书院。
他们只知道这里是读书人的圣地,满朝文官都想把儿子送去镀金,许多皇子也放下身段到这里来求学。规格这么高的书院,要是随随便便过去岂不是要被人看低?
正是这方面考虑,曾氏咬牙给儿子置办了几身贵重衣衫。连鞋袜都不是寻常货色,更别说各种装逼神器。
宋嘉文连文房四宝都自带了。
湖笔、徽墨、宣纸、端砚……真是舍得花钱。
殊不知在潍阳书院,新入学的只能用最差的东西。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字写得不像样就别糟蹋好东西,不配!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东西烂一点才能更好地锻炼自身本事。
曾氏精心准备、甚至得到老太太赞许的东西帮助宋嘉文成了潍阳书院一大笑料,那种出身还敢在少爷们跟前显摆,真是贻笑大方。
然而,宋嘉文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当这些说长道短的长舌公是书院外围的贫寒学子。
听到夸赞如意窃窃私语声,他只想很不客气的骂他们土包子……想起父亲的叮嘱,宋嘉文忍住了。晃神的时间,一身玄色衣衫的女子已经站到他身前,宋嘉文抬头就看到一双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
她的长相精致到极点艳丽到极点,偏偏却是一身淡漠疏离的气质,嘴唇虽然勾起点点弧度,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这就是将宋家搅得乱七八糟名震雍京的二姐姐?
宋嘉文盯着如意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父亲告诉我你和院长说好了,我过来就可拜师,怎么情况不大对?”
听到这话,如意竟笑开了,那感觉好似寒梅在雪夜里绽放,明丽娇艳,划破深冬。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四周静成一片。
“我虽易了姓,骨子里还流淌着从父亲那里继承的血液。离开京城之前,太太向我提起你的事,说是十分向往君山,希望能到潍阳书院求学。我感动于这样一份心,到千机海后同外祖提起此事,走后门的确有些难以启?,不过,能登堂入室不愧为孔孟子弟,这点羞愧窘迫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圣人也说过——有教无类。”
说这番话的时候,如意的情绪是中正平和的,突然却话锋一转。
“君子一诺千金,外祖既然答应了,断不会反悔,孰料你竟仗着这份承诺破坏书院的规矩!要想到这里求学必须徒步爬上佛灭峰,连皇子世子都得遵守,你想例外?”台序助血。
无论口气还是这番话本身,都称得上咄咄逼人,宋嘉文脸都涨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身为宋家庶女竟敢当众落他的脸!
岂有此理。
宋嘉文毫不客气的还击道:“二姐你也说了,走后门就已经坏了规矩,既有一,为何不能有二?”
还别说,这话挺有意思的,宋嘉文比他亲姐姐明珠聪明多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如意。
“这话不该对我说,即便院长是我外祖,我本身只是一介女流,走这趟不过是听说你上山了过来看看。”如意一副我做不了主劝你只是道义的模样,简直气死人了。
便当此时,容徐也来到她身边了,这位大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嘉文,笑道:“我们容家子弟谁没爬过十遍八遍,让你走一回就这么大意见?谁家少爷这么金贵?”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看向如意:“阿姐就不该和他说这么多,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做什么学问?趁早回去吃喝玩乐吧……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如意伸手在他脑门上一弹:“小孩子误入歧途,导正了就是,有你这么说话的?”
容徐哼哼一声:“我们兄弟九人谁不是三岁认字,四岁作诗,五岁写文章……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样还是孩子?”话音刚落,容徐就看到如意笑眯眯的,没说的话就全吞回肚子里去了,非但如此还讨好道,“我胡说八道,阿姐莫生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容徐很不错,当然就只有如意一个人这么想,围观的众人在心里大骂狗腿子。神医郡王妃地址:【t/ajbwd】
容家男儿的风度呢?气节呢?
全都喂狗了?
虽然察觉到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对,特别深刻,特别犀利……容徐权当不知道,他老老实实站在如意身边,随时准备挡刀子骂架。
宋嘉文认得容徐,即便心里憋着口气也不敢发作,只是客客气气的说:“我同二姐姐说话,你这外人插什么嘴。”
外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