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少女名叫薛心,是容信之夫人娘家的侄女儿,来君山已有数载。t/虽然心如蛇蝎狠毒至极,毕竟隐藏得好。在容家虽称不上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这么丢脸还是头一回。
被晋王踹下鲤鱼池她是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顶着各种目光被人拉起来。她还没发作,又被那贱女人弄下水了。
这回有如此多人证,要是轻易罢休她就是孙子。
薛心再一次被救起来,确定这个过程没有家丁插手她才放心大胆晕了过去……醒过来已是半天之后。她揉了揉额头,费了老大劲坐起来,就觉得身上粘粘的,还有一股子腥味儿,低下头仔细嗅了嗅,然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死命扒拉薄薄的xiè_yī。
她的贴身丫鬟青梅守着熬姜汤去了,走开没多会儿回来,床边能砸的东西就全让小姐砸了。这样也就算了,还能听到恶毒的咒骂声。最初只点了如意小姐的名,后来把徐少爷都带上了,让人听见了怎么了得?
青梅快步进房,把端在手里的姜汤放在桌上。然后才迎上前去,她焦急道:“大夫说您落水染上风寒,奴婢熬了姜汤过来。小姐喝过就歇下吧,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不提落水还好,这两个字简直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薛心气的发抖,一个枕头就砸出去,直接命中青梅的脸上。虽然不是硬如钢板杀伤力强大的东西,被人死命一砸还是疼,青梅鼻头整个红了,脸上顿顿的疼。她心里也很烦躁,做奴才的都希望能跟个有前途的主子,别的不说,至少方便爬床,姑爷来头大一些别说小妾,就算做个不入流的通房也比这种日子强。
青梅是卖给薛家的丫鬟,自幼跟着心儿小姐,本以为薛心是嫡出,又和君山容家沾亲带故,日后铁定有大好前程,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到千机海的头两个月,容家这一辈九位少爷至少有一半对她很不错的,相处的时间长了,大约是被摸清了底细,他们之间就没那么亲昵,偶尔遇见也是客气打个招呼,根本就没有要和她多聊几句的意思。
这些人之中,尤其以容徐最为过分,他作为薛氏的亲儿子,非但不去关照薛心这个表妹,反而处处与她为难,长辈面前也不收敛。
这回又是容徐。
青梅知道,小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怪她自己,人和人相处就是相互交心的过程,你有情来我有意……摊上这样的主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大好前程,这两年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心里还是不痛快。
想是如此,青梅倒也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她蹲下来将砸了满地的东西逐一捡起,然后站到床边说:“容家人的脾性小姐最清楚,这样闹下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您要是气不过拧奴婢几把也好,不要落人口实。”
薛心倒没去掐她,砸了这么多东西除了自家丫鬟也没别人来过问,继续下去只是让自己不痛快,何必呢,打破打滚这种招数只有对关心自己的人用才有效果。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薛心往身后塞了个枕头,靠坐起来,闭着眼吩咐说:“姜汤放着,待会儿热过再喝,你去烧水,我要沐浴。”
已经染上风寒,怎么能沐浴?
捂着睡一觉发过汗好了再泡澡不是更好?
青梅迟疑了一下,就听见薛心说:“让你去你就去,洗了这身鱼腥味本小姐才能出去见人,大好的机会不闹上一闹岂不委屈自己?”
闹?
以容家人疼如意小姐的程度,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青梅想要劝阻,又觉得事情闹大些最好让姑太太把小姐送回薛家去,那样日子还好过些,她们主仆二人在千机海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基于这点算计,青梅什么也没说,把姜汤端回厨房去温着,然后就使唤婆子烧水去了。
薛心是横了心,要让如意好看,沐浴过后,她给自己抹了个惨白惨白的死人妆,就往姑妈院子去了,一见面就哭,眼泪啪嗒啪嗒就跟不要命似的往下滴。
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薛氏了解这个侄女儿,心思恶毒,心机深沉……要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太过天真烂漫为人妻之后如何活得下来?薛氏有心指点她,却没什么成效,薛心哪里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了,总在不该讨好的时候讨好、感情没酝酿到位的时候发作。
就比如这回,她压根就不用去闹,只要让自己的风寒恶化,小半个月不出房门,病好以后非但不计较还反省自身,这样的话,即便不能彻底洗白,也能留个好印象。
这些话薛氏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只怪侄女太会挑时候出现,谨之和睿之的媳妇儿正巧在她房里。
薛心站在房里哭,最先看不下去的还是荣睿之的婆娘伍氏,她让丫鬟青梅把人扶好坐下,然后才问:“这是怎么?谁欺负心儿?”
薛心这才拭了拭泪,可怜兮兮说:“没人欺负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意表姐为何要踹我下鲤鱼池,难道是……”
就算再怎么书香的门第,后院的女人也会有明争暗斗,伍氏才不是真的疼爱薛心,她是巴不得事情闹大。容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的确高,在达官贵人甚至皇族那边也有脸面,那也不能改变千机海上封闭且无聊这个事实,难得有个蠢货愿意牺牲自己娱乐大家,何乐而不为?
伍氏就摆出和善表情,道:“你怎么想的就直说罢,咱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没法子给你做主。”
薛心心一横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