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和静儿茜儿几人跪在底下,苏宜尔哈看着她们,久久才道:“这次的事儿你们看清楚了?如果二阿哥当时没有看到,如果我的元寿不会泅水,如果他还不会开口说话……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跪在这里吗!”
肃着的小脸,轻重疾缓的清柔嗓音,湖水般静谧的眸光,不曾想也能予人如此大的压力……周嬷嬷等人跪趴在地上,额上的汗渍缓缓成珠滴下。 “是奴才们太大意了,以后绝不敢如此。”
“你们要知道,不是每次都能这般幸运,但凡出点子事,你们就会被最先处置,照顾不好主子的奴才有什么用?!”
是的,不管有错无错,做主子的不会次次听你申辩,不会次次替你证明清白,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和考虑事情的深度从来不是黑白分明,不然哪来的“冤枉”一词?炮灰,不管放在哪里,都很常见。
像周嬷嬷这些包衣出身的,再清楚不过。
“这次我不罚你们,但这次教训你们要牢牢记住,绝没有第二次。”
“是。”
“下去吧。”
小孩子是最没心没肺的吧,苏宜尔哈想着,自己该要警觉起来了,从来没想过堂堂的亲王府里也能上演这么直接彪悍的手段,她可不认为张氏是头脑被酒虫蚀坏了神经才做出这等疯狂之举。
那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直觉很不对劲,完全不像她的外表及言行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纯稚无邪……而且她的恶意还大多是直冲着自己来的,若非她倒霉地被乌喇那拉氏安排到乌雅氏那个院里住,平日里被欺压得没功夫兴风作浪,指不定自己就着了手。
自己也罢了,最怕的是孩子有什么差错,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觉地拳紧了手,一想到儿子受点伤痛她的心都要揪成一团,更何况生命危险?张氏,死个十次她都不觉得解恨。
再瞅瞅曾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小胖子,苏宜尔哈咬牙切齿,是小了点,可身在皇家的孩子是没资格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接触的,看来要灌输他一些理念了……
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揽抱起来,胤禛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细长的黑眸沉沉地看着不断移着自己小屁屁,挥着连藕似的小手从堆着的积木里找出适合的图形放进拼图框架里的弘晔,久久才道:“那个张氏,是老九的人,贾氏是额娘的人,李氏现在跟额娘不是一条心,不过还是要防着……”
他这是在让她小心防备她们?苏宜尔哈微愣,“九阿哥?他为什么——”她没再问下去,这几乎是不必问的,他却苦笑着答道:“可能是我最近太顺了吧。”
就因为这个而要动他的小孩,让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消失?她还是无语,难怪他上辈子会往死里整他的那些兄弟。争储,无可厚非,但不能用阳谋么,即便做不到用阳谋,那么将阴谋诡计用于对手身上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用到女人和孩子身上呢?皇家,就是残酷在这里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生死捏在别人手里。
“贾氏?”红楼里的忠顺王难道不是八八而是十四?
“这要说到贾府祖上跟乌雅氏祖上的关系了,贾府那两位国公在还是包衣的时候曾受过乌雅氏先祖的照拂,只是后来立了战功封了爵,却没被抬旗……后来贾氏小选入宫找上了额娘,额娘又将她指给了我。”
至于贾府,别以为他们真的将宝压在了德妃身上,人家东府那可是铁杆的□□,到时无论是太子还是他、十四、老八谁当皇帝,贾府都不亏。
当他调查到这个时真的很吃惊,上一辈子哪来的贾姓国公府,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一个小小的国公其实早已不是了),竟敢在诸皇子里多方下注,胆子肥啊,还有没有将皇家放在眼里了?
他郁闷地想将这些蛀虫、墙头草给拔了,奈何时机未到,只能让他们继续碍眼。
“苏宜尔哈,我越来越糊涂了,这到底还是不是我所知道的大清?”
他的声音有种她从未听过的迷惘,她急着转过身来,他轻轻地扶住她,凝睇着她讶异而睁大的眼眸,倾身亲了下她的唇:“你知道我是重生了回来的,在上辈子,从阿哥到登基为帝,大清都不曾出过贾姓的国公,也没有所谓的贾格格,而且,很多人和事都不一样了,我前两天还遇到了一位翰林院编修——刘统勋,他原该是十几年后的进士才对……”上辈子雍正二年才中的进士,这一世康熙四十六年就中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没出现过的人和事也就算了,连既有的人物也能提前出生?
刘统勋?雍乾两朝有名的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是清史上难得的人品持正、素不阿附的能臣,极得雍正和乾隆的看重……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叫苏宜尔哈记忆深刻的话,那就是拜她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所赐,刘墉“刘罗锅”正是刘统勋的儿子。
表告诉我连“刘罗锅”也要出来……心里抹抹汗,不会的,身体有缺陷的哪还能上朝做官啊,所谓的“罗锅”也是百姓编出来的,呵呵……
可怜的领导,您还不知道您重生的不是您所知道的正史,而是一架空的啊——架空的还好咧,至少不会脑残横行。一想到她跟未来可能脑残的某人有亲戚关系,她就郁卒。
“您何必犹疑,其实自您来了这里,历史就已改变。您不是过去的您,所做的事自然也迥然有异,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后果自然也不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