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寂然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面面相觑。这种赌法其实并没什么特殊,只不过若不是赌性奇重之人,根本就不会采用。
无他,就是太过简单,太快。手掌一翻便可见分晓,毫无半分过程和技巧可言。众人实在想不到,萧天竟然以这般轻率的赌局,来赌后面的权力格局。
麻六等人事不关己,心中虽然惊奇,却也并不担忧。眼见萧天眼神看过来,只小心的摆出几个大钱儿往前一推,或选阴面或选阳面的说了,而后便缩了缩脖子退在一旁。
萧天对着他们点点头,温和的一笑,随即便将目光看向王定。
“敢问萧都头,这个怎么个说法?”
王定两眼盯在萧天平压在桌上的手,微一沉吟后问道。
“或阴或阳,多少随意,胜者为王!如何选择,全在王都头。”微微一笑,萧天平静的说道。
王定眼中一亮,抬眼看向萧天,急急道:“此话当真?”
萧天点头道:“当真!”
王定又道:“无论我怎么选?没有限制?”
萧天愈发从容,耸耸肩,道:“没有。”
王定眼底滑过一道狡色,探手从怀中摸出一锭大银,在手中掂了掂,咄的一声往桌上一杵,阴笑道:“那我便赌阳面五两,阴面五两。”
“啊?!这……这……”
“咳咳………”
“嘘,莫多言,莫多言………”
“…………”
随着王定话声出口,旁观众人先是一鄂,随即低低的议论声嗡然一片。
萧天目光一凝,嘴角边的微笑蓦地消失,抬眼紧紧盯着王定,抿紧了嘴唇,半响无语。
王定眼中闪过得色,哈哈大笑着直起身来,左右看看,撇嘴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先前便问过,可有什么限制,萧兄可是说的明白,没有。再者说了,我两面都压了五两,虽说总能中上一面,赢了这赌局,但银钱上,萧兄却是并不曾亏了。大伙儿以后终归是要一起做事,今日本就是图个消遣,倘若因此累的萧兄失了钱财,岂不有负先前萧兄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哈哈,萧兄,萧都头,你意下如何呢?”
萧天仍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压在桌上的那只手,却始终不曾移开。夕阳透过窗棱照射下,映的旁边那只大银光华流转,一时间是显得那么的刺目。
李狗儿和张有道相互对望一眼,又将头转开。自个儿头儿竟然用这个法子取巧,虽说最终赢了赌局,但却实在太过无赖了些,这让两人都觉的有些羞愧。
旁边麻六几个嘴上不说话,但脸上却神色复杂,瞟向兀自得意大笑的王定时,隐隐带着几分鄙视。
“无耻!”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两个人一前一后大步走了进来。当先一个,正是早先去接萧天的毛四,只不过此刻面上却铁青一片,怒目在麻六等人面上一转,随即瞪向王定。
身后一人身材高大,颇有几分憨色,目光只在桌上那锭大银上转来转去,一脸的迷茫不解。
王定笑声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毛四身上,脸上显出几分不屑,哼道:“四儿,愿赌服输,我一没作弊二没出千的,有何无耻的?”
毛四气得胸前起伏不定,他和赖大柱刚刚下值,正急急赶回来,准备催促着大伙儿同往四季春准备,哪成想一进门来,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往日里,这个时辰哪还有人肯呆在屋中,都收拾着,巴望着往家里跑了。可今日竟然外屋一个人没有,里屋也全没声响的,他心中疑惑之余,这次扯着赖大柱蹑手蹑脚的潜了进来,想要察看一番。哪成想,刚凑到门边看清楚里面状况,便紧接着听到王定那一番话。
别人不知道萧天的份量,他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要是然萧天第一天来就丢了面子,县尊大人那里如何交代?更不要提他还有份私心,巴望着萧天来了,能压住王定,好好给自己出一口气呢。
是以,此刻一旦搞明白事情始末,登时便忍不住怒喝了出来。
“这世上焉有两面一起压的道理?就算可以,又如何只算胜而不算败的?既然银钱没进没出,也当算作和局,何来的什么赢了赌局一说?”
“哼,毛四,这却是萧都头自己说的。胜者为王!萧都头,这莫非不是你说的?”
王定趾高气昂的说着,最后一句话,却是看向仍然静默的萧天问道。
毛四大急,还待再说,萧天忽然伸手扯住,冲他微微摇摇头,这才叹息一声,看向王定,淡然道:“那话……确是萧某说的。不过,我确实没想到王兄竟会用这个法子………”
王定哼道:“萧兄既然承认了那话是自己说得就好,王某虽说用巧,但却并未违背萧兄定的规矩,这一局,萧兄便自己说,算不算王某胜出?”
萧天又叹口气,点点头,王定顿时满面喜色。旁边毛四却是满面焦急,叫道:“萧都头………”
萧天目光一转,也不理他,却看向王定,轻轻的道:“王都头,虽然我很想说,你赢了,但是,很可惜…………”
王定脸上喜色一僵,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详的感觉,强笑道:“怎么?难不成还是王某输了不成?这里大伙儿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见萧天慢慢的将一直压在桌面上的手抬了起来。
“你输了!”他淡淡的道。
桌面上,那枚当做骰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