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3
夜很深。
荷塘中声声蛙叫,在寂寥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空旷。
烛光跳耀在倚澜阁里。
阁内,绑着红色帘帐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错综复杂的疤痕盘踞在她的整张右脸,长而浓的睫毛扑闪着,如同蝴蝶慢慢振开了翅膀。她面色有些红润,轻吟了一声,从睡梦中转醒。
飞烟这一觉睡了许久,初醒时,意识都有些模糊,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只觉得阁中份外的昏暗.
她侧头看向厅外。
厅外,坐了一个人,那一身白衣朦胧,本就生的极好的眉眼,在烛火映衬更显得俊雅,仿若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飞烟一怔,身子瞬间僵直,她支撑起身子,扭过头去看着那个耀眼的如花的男子。
男人发现她的清醒,既而放下手中的书本,掌控着轮椅慢慢靠近了她。
再次见到他,飞烟心里五味杂陈,她看了他半晌,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慕然没说话,若无其事的褪去了衣服躺进了被子里。
见他睡在身旁,飞烟微惊,想也没想的缩到角落里警惕的瞪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怒问。
先伤她,夜里再到她这里睡?
是安抚?还是在作戏?
但是,是什么她都无所谓了!她只想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要自己再像个白痴一样,任他耍着玩。
即使要耍她,她也知道为什么!
在清静的夜晚,她的眼晴晶亮,如一汪泉水。
他看她,幽蓝的眸子似乎沾染了夜的凉气,有股冰冰凉凉的味道,淡薄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
飞烟下意识躲的更远,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专注的目光。
不知多久。
皎洁的月亮透过云层,又大又圆。
星星也很亮。
漆黑的眼眸中流转在她身上。
“染飞烟。”他轻唤。
飞烟一怔,听着他温柔的叫唤,粗劣道:“干嘛?”
看她愤怒的神情,似乎愉悦了他,男人凤眸略深,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脾气很坏?”
飞烟怒了,开始恶劣的吼他:“老娘原本就这个脾气,你看不看的惯就只能是这样了!君慕然,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现在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这回气的干脆直呼他的名姓。
男人皱眉,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出口净是脏话?”
飞烟气恼,转身背对着他,气他的同时也在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他一出现,她的情绪总是被他轻易的挑起?她是不是很没出息?明明在心底暗暗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他影响的,可是他一出现,她的决心完全不见了!
阁中出奇的静。
两人沉默。
看着眼前的镂空的木雕床帷,飞烟吸一口气,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与其拖得时间更长,不如将一切摊开来谈。
想到这里,她的手握起来。
呼了一口气,才说:“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颗棋子。”
她能感受到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背脊,可是,她不敢回头,沉闷的说。
“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你怎么看待我,我只知道只要付出了努力,即使得不到你的真心,我也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因为至少我曾努力过,如果我存在的价值只是你充当你的棋子,那么我也心甘情愿,也不在乎被你利用,可是...”
心好像被几十双手撕扯着,疼的她眉头紧皱。
她回过身来,看着躺在身旁的他。
黑夜,她的眼晴比一切都亮,带着水光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倔强,他的心头猛的一紧,看着她唇角淡抹的笑,听着她说。
“能不能拜托你,不要...”
她满眼祈求,喃喃道。
“不要那样对我?”
水亮的眼神带着缕缕悲伤,君慕然凤眸沉静。
那一曲画心,是唱给他的。
她当时只想着,寄君歌一曲,再不问曲终人聚散!一切皆有命!
可是,当范同的出现,当他彻夜守在她身边,从此,她想的念的便都是他!她明白,她逃不掉他给的枷锁!她明白,他对她好是有目的,可是...
她就是爱他!而且沉在其中不愿出来,只愿意在有限的年岁里,好好的爱一番。
月光很亮。
那一身白衣竟比月光还耀眼。
他沉默的看着她。
两人的发丝在枕边交织。
飞烟苦笑,喃喃轻问:“你懂不懂绝望是什么滋味?我不曾了解过你,但是我想,依你高高在上的身份恐怕无法理解吧?”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即使有着再强的心理构建,也会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击溃。她想,如果他再晚出现几分钟,她便要和范同同归于尽。
虽然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开放的年代,可是,她骨子里很保守。
她所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一刻,她很害怕!但是那只是对死亡的惧怕!对于他沉默的看着她被辱却不相救,她的心中是满满的绝望。
因爱而痛!
男人挑眉,凤眸尽是不屑的冷诮。
绝望?她懂什么是绝望?因为爱,所以绝望?呵,可笑!
绝望的滋味?他怎么会忘记?
七岁那年,在西单国的大草原,年幼的孩子被人生生打残了双腿,灌下了毒药,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草原上。要不是一群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