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念觉着好笑,脚步一顿问那侍女:“瞧着你的服制,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侍女。”
“奴婢阿含,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见过莫姑娘。”大侍女阿含低身一礼。
庄一念淡笑颔首,此时生玄隐正在听御医回禀皇后病情,庄一念靠近了阿含半步,阿含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脚步微动还是立在了当下。
庄一念在她面前低声笑着问:“你可知道灵芝?”
阿含背脊一紧,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庄一念,眼中有着惊,惧,愤一类的复杂情绪。
庄一念的眸光幽深而微寒,嘴角最然挂着浅笑,但那眸光却如同锋利的寒冰之刃,阿含对上她的眸子,当即便又低下了头:“奴婢认得。”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庄一念依旧淡笑与她道。
“姑娘的话,阿含不明白。”阿含没有再敢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睛,她想起了那日大巫还有其他人说的话,她的眼睛里,有刀,有寒冰,有血,有让人沉溺其中深不见底的幽潭。
难道这女子当真是妖邪,阿含如是想着,面对庄一念的时候便越发的心中发怵。
“你不知灵芝是怎么死的么?”庄一念仿佛在说一棵花一棵草被折了一般无甚在意。
但阿含却背脊一震,当日之事,她在场亲眼所见。
庄一念见她不语,轻声提醒:“灵芝发了癔症,扰乱了大巫的祈福之舞,在除夕夜被活活打死在庄华殿前的空地上,用她的血水祭祀了神灵。”
袖下,阿含的手臂微微颤抖,当日灵芝的惨叫犹在耳边,活生生的一个人,生生被一板子一板子的给打死了,血肉骨头都烂的不像样子,是剩下了一颗头颅和还有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砰”的一声,阿含跌坐在地。
殿中众人向这边看来。
庄一念退了小半步装似不知的看着地上的阿含:“你这是做什么?”
生玄隐走了过来:“何事?”
庄一念摇头:“琅环与这侍婢说了几句话,她也不知怎的……”
生玄隐扫了一眼地上的阿含未再理会。
庄一念问生玄隐:“皇上,皇后娘娘的病况如何?还未曾醒来吗?”
生玄隐颔首,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论生玄隐是否关心是否爱这位皇后,只要皇后一日未醒,便是一件麻烦事。
皇后父亲李瑞是朝中重臣,若皇后长久未醒,又有这妖邪传闻,难保李瑞不会发动前朝的力量来逼迫生玄隐做出什么为难的事情来。
庄一念若有所思的走到皇后的床榻边,一旁伺候的两个侍婢警惕的挡在了前头。
“你们是担心我对你们娘娘不利?”
“奴婢不敢。”两名侍婢当即退开一旁,即便她们想要拦着她,却也不敢拦着生玄隐。
庄一念将两指搭在了皇后的腕脉之上,生玄隐稍显意外:“你会医术。”
庄一念未语,片刻后收回了手,又看了看皇后的面色:“琅环只是略通而已。算不得会。不过……”
“怎么?”生玄隐以为她找到了原因,两名御医也上前两步。
庄一念从新将皇后的手放回了锦被中,起身对生玄隐说:“没什么。皇上,琅环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了。”
两名御医不禁失望的摇了摇头。
生玄隐看了眼皇后,点了点头:“朕送你回去。”
送了生玄隐与庄一念二人离开,侍婢问阿含:“姐姐没事吧?”
阿含依旧觉得心有余悸,但却愤愤一句:“果然是……”
许是因为惊惧,妖邪二字终是未能说出口。
……
生玄隐与庄一念二人出了皇后宫中走了稍远,庄一念一直在蹙眉未语。
“想说什么?”生玄隐率先开口问她。
庄一念这才想了想说:“皇上可相信琅环?”
生玄隐淡笑颔首。
“皇上可认为琅环是妖邪?”庄一念又问。
生玄隐摇头。
“若琅环说,能让皇后娘娘醒过来,皇上信还是不信?”
“当真?”生玄隐惊讶。
“琅环无法确定,但是皇后娘娘脉象平稳,气色红润,表面瞧着并没什么问题,但却一直昏迷不醒这便让我想到了一种东西。”
生玄隐当即问道:“何物?”
若是皇后能够醒来,也会为他前朝少了些许麻烦事儿。
庄一念边走边与生玄隐说出了心中猜想,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宫中御医一直未能查出原因,皇上可想过从民间寻郎中入宫看诊?毕竟宫外也有许多世外高人。”
生玄隐似乎有些隐忧,许久未语。
庄一念道:“若是皇上担心,那只当琅环未提此事就好。”
“你……希望皇后醒来。”生玄隐犹豫着问。
庄一念闻言淡笑:“不然皇上以为,琅环希望皇后娘娘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生玄隐没有应,但显然心中有这样的猜想。
庄一念说:“皇上认为,经过昨日之事,琅环应该将皇后娘娘恨之入骨才对。”
生玄隐依旧未语,常人都应如此才是,毕竟因为皇后,庄一念昨日差点惨死命丧。
她停下了脚步继而道:“若说琅环半点不恨皇后,那是在诓人的,但琅环还没有因为愤怒而迷了心智,若皇后娘娘当真此次有了什么差池,那岂不是等于坐实了琅环妖邪之名?”
庄一念说的于情于理都没什么不妥,而生玄隐听罢不禁心中暗赞她能够在昨日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