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将庄一念带到一间禅房中:“老衲有两样东西受人之托,要转交给施主,但在此之前,老衲要为施主讲一个故事。”
庄一念记得,这是当年圆方大师的禅房,一切如旧,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半点改变,却不知这方丈究竟何意:“大师请说就是。”
如此,庄一念与方丈二人分别落座,方丈大师为庄一念讲了许多她从不知道的事,同时也让庄一念忽然明白了一些这么多年都未曾开释的疑惑。
他说。
这个故事,是前任方丈老衲的师叔,圆方大师在圆寂前一日说给老衲听的。
师叔早年,在灵山寺下偶然捡到一襁褓男婴抱回寺中抚育,但男婴渐渐长大,师叔察觉此男婴为天煞凶星之命,因命格所因不宜过早强行剃度出家,便决定一切随缘,待男婴成年之后再做打算。
多年后又有一日,洛阳城中达官之家送来一女娃,请求师叔在寺中寄养。寺中不宜收留女眷,师叔本欲拒绝,但那达官之人却不待师叔话必,已然扔下了女娃扬长而去。
那女娃生的可爱,又是乖巧懂事,师叔不忍其孤苦,便只能暂时将其留下再作打算。
庄一念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方丈口中的男婴便是千御,而那女娃,便是自己。
当年庄一念的生父染病暴毙,庄一念母女二人本就凄苦,后国公府得知她的母亲被赶出了国公府后竟再嫁旁人,言语奚落恶毒相向,她的母亲终是悲愤而去,留下庄一念年幼独自一人,国公府担心被旁人所知颜面不保,便将庄一念扔到这灵山寺来,意欲留她在此自生自灭。
庄一念心中唏嘘,却是未言,继续听方丈说着关于她的故事。
“这女娃虽然乖巧讨喜,却也生性顽皮,时常惹出许多祸端,令师叔很是头痛。后有一次,女娃闯了祸却担心师叔责罚而嗫嚅不敢承认,师叔方要斥责之时,那男婴却突然站了出来,说那些祸都是他闯下的,要责罚,便责罚他好了。
师叔颇为惊讶,因此男婴这数年间鲜少与人亲近,并且随着成年而天煞之相更甚。但在他挺身而出为女娃挡祸之时,师叔却在那男婴的面容上看到了从前不曾见过的东西。师叔称之为善,义。”
这些事情,庄一念都记得清清楚楚,千御第一次站出来为她承担责罚,她当时也颇为惊讶,因为与千御相处许久,他都只是一副冷鼻子冷眼,从不肯与她多说一句话,但却意料之外的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时候,庄一念只觉得千御无比高大。
“师叔自小对男孩要求极为严苛,他自也从不让师叔操心凡事,极为行举有度的孩子。师叔自也知那祸是女娃闯下的,但当日师叔还是放过了女娃,佯装不知的责罚了男孩。因为师叔心想,也许这女娃可以化解男孩的凶煞之命也未可知。
后来这样的事情不知凡几,虽然师叔都知只男孩是代女娃挡下责罚,却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师叔发现,因为女娃的关系,男孩的凶煞之相果然有竟隐隐褪去之迹。”
庄一念蹙眉,她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千御有什么凶煞之相,只是当年与千御相处的久了,他当真不再如初见之时般一脸冷傲凶恶的模样了。
“师叔说,这也许就是天意如此。但几年后的一日,那达官之家突然又来了人,要将那女娃接回府中教养,师叔无权干涉,但却同时让那人将男孩一并带回了府中。”
后来,庄一念成为了名不副实的国公府的二小姐,听着名头荣光无限,但实际上却是处处受人白眼,就连老夫人的那条狗过的日子都比她逍遥自在。而千御与庄一念一同来到了国公府,管家见他识文断字,小小年纪便行举有度,又自小受圆方大师高僧点化,便留其在府中做了书童。
虽然庄一念与千御二人一主一仆,但时常千御这个仆比庄一念这个主子的日子过的更舒心。不过那些日子也好在府中还有一个千御,不然庄一念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能够熬过那样的日子。
“又是数年之后,师叔得知那二小姐被嫁进了权贵之家,可谓洛阳城中荣光无限,而那男孩则自行赎身离去,在洛阳城中开了一间茶楼。至此,二人看似生活平静,师叔也算宽心。
但是好景不长,女娃婚后一日,再一次来到了灵山寺中进香,师叔见其似乎郁难舒,且面盖黑气,而且命格似乎也隐隐发生着变化,诡异难测,师叔如何也参详不透,究竟是祸是福。
出家人本不应插手凡尘俗世,但师叔思量再三,终是动了恻隐之心,将一块玉佩交给了那女娃。”
说到这里,方丈大师看向了庄一念。
当年圆方大师将这玉佩交给庄一念,但瞧着古朴无华并不见出挑之处,庄一念问圆方大师玉佩何用。
圆方大师说:“此乃偶得古物,秘闻所载,祸兮化福之功,更有凝神聚魄之能。”
庄一念当时并未多想,只当圆方大师是将这玉佩当作护身符送给她,并让她凝神聚心不必胡思乱想,因为当时的她,当真心绪烦乱。
“后来呢。”庄一念继续问方丈。
方丈大师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后来一日深夜,男孩抱着女娃的尸身回到到了灵山寺,当时老衲恰巧也在场,男孩满身凶煞之气难以抑制,师叔担心男孩做出无法挽回之事,便……让男孩将女娃的尸身安放在山中,并让男孩将女娃的玉佩一同安葬入内,说,可保其转世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