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直说你来了,朕只当是听岔了。”生玄隐说着话,从御案后起身,看了庄一念一眼向一侧偏殿走去。
庄一念会意跟随而至。
“你无事不会入宫,今日应也不是来与朕闲话家常的罢。坐下说。”生玄隐落了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庄一念看了一眼生玄隐依旧挂在腰侧的那枚香包,直言道:“昨日见皇上似乎因着政务繁忙而略显疲惫。”
“你可是来献宝。”生玄隐闻言,便看着庄一念方才一直拿在手中的小锦盒说。
庄一念将锦盒还有标注了所用之药的信封一并递到生玄隐的手边:“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琅环还有何宝可献,只是昨日连夜配制了一些安神舒沁的香饵,想着也许皇上会喜欢。”
“那这是何物?”生玄隐指了指那信封。
庄一念说:“这是此香饵的配制方法与所用药材,若是皇上喜欢,也可命御医院为皇上配制,毕竟琅环即便再用心,却也不如御医们心细如尘手艺精湛。”
庄一念这话说的委婉,但生玄隐怎会不知她的心思。二人之间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说破。
“若此物当真有效,到是极好。御医院里整日给朕进来的那些难以下咽的汤药,实在让朕头痛。”
庄一念笑了笑未语。她将药送来,用或者不用,就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的,一切顺其自然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之间已不是曾经那般,能聊上一两个时辰的关系了。
眼见无事,庄一念便欲起身告退。
生玄隐却忽然问她:“在宫外生活,一切可还习惯。”
她已经出宫许久,即便不习惯也早就习惯了,生玄隐这话问的有些突兀。
“劳皇上挂念,琅环一切都好。”
生玄隐淡淡的点了点头:“现今如一不在洛阳,若是你有何事,可直接命人入宫通禀,朕自会为你安排。”
庄一念闻言怔了一瞬:“琅环多谢皇上眷顾。”
生玄隐又笑了笑,他缓缓站起身来。庄一念自也随他起身。
来到近前,在半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二人之间的的距离颇近,这让庄一念觉得有些压抑的窒息感。
他在她的头顶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自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人该近,什么人该远。”
他虽然语声温和,但这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内里的警告之意。
该做的是什么,不该做的是什么,该近的人是谁,该远的人又是谁?
若是从前的庄一念,也许会被这警告之言震慑的不敢言语,但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庄一念不但不曾畏惧,反而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皇上的话,琅环并不明白。”
对上那一双幽寒的眸子,生玄隐那温润的面容之上,眉心微蹙,她明明是在装作不知而已。
但见此,生玄隐并未恼怒,反而一声轻笑:“好好好。知也好,不知也好。”
庄一念听得出他话中有话,但却一时看不通透,他究竟话中何意。
“皇上。”庄一念突然开口。
“嗯?”生玄隐审视着面前这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与以往不同的女子。
从前那一只乖顺的白兔,在他疏忽照料之际,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不再能任他取夺,听凭摆布了。
庄一念当下正色道:“琅环不才,受皇上与王爷眷顾许久,却一直无所报答。现下天香楼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利润虽不至日进斗金,却也还……过得去。”
话说着,只见庄一念从袖带中取出一摞银票:“这是三十万两。北境之乱琅环身为女子力不从心,但却希望可在后方粮草之上略尽绵力。”
生玄隐垂眸看着那一摞银票,一时未语、
庄一念接而道:“这三十万两虽然不多,但也是琅环的所有。希望皇上不要拒绝。”
生玄隐缓缓将银票拿起,他问:“琅环想要用这三十万两,来换什么?”
“换什么?”庄一念闻言不解。
“嗯。”
他是在于自己谈条件么……
庄一念只因为心感意外而略怔一瞬,遂即便道:“琅环并不想要用这三十万两来换取什么。若说当真有什么是琅环想要的。那便是希望承亲王能够得胜归来,我朝百姓可免受战乱之苦,安享太平盛世。”
生玄隐的眼中,有些庄一念看不懂的情绪,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今日的生玄隐,让庄一念陌生。
‘前世’为夫妻,今世为友,庄一念对他是了解的。但是今日的生玄隐,陌生到庄一念完全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毋庸置疑,那就是危险的气息。
好似猎鹰盘旋之时,紧盯着地上的猎物,随时都会突然发起攻击。
所以,庄一念将从昨日便带在身上的银票,拿了出来。
这些银票,是她在遇到“危险”之时,用作赎身之用的。
而现下所见,确实派上了用场。
“你有心了,这三十万两,朕代承亲王,代北境的将士们谢你。”生玄隐缓缓的说。
庄一念低身一礼:“琅环不敢。”
生玄隐看了她一眼,一转身回到了方才的坐着的位置,拿起那装着香饵的锦盒“”
这个,是朕自己谢你。有心了。”
……
离开了御书房,庄一念一刻未停的向宫门而去,虽然外人看不出她与平日有何不同,但一直随在身旁的春宁却能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