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徐美人的要求是有些过分的。
宫女虽只为侍婢,却也有各自服侍的主子,各司其职。而庄一念身为贤妃的近身侍婢,此时徐美人却在未得贤妃允准之时命庄一念来服侍她,贬了庄一念的同时,也可以说是未将贤妃放在眼里。
可眼下,庄一念却不可反驳,此事本是徐美人的不是,若是反驳,便成了她的不是。
庄一念眸光微寒,语声凉凉:“奴婢不敢不从。”
徐美人命人在殿中摆上了几案茶盘等物事,她微歪靠在上首看着庄一念净手烹茶。
“你父是致果校尉?”徐美人装似闲闲的问道。
庄一念颔首:“是。”
“听闻你的母亲早年离世,你父便一直再未娶妻,一个武散官将你拉扯大,也是颇为不易的。”
庄一念神色不动,热水注入壶中烫盏:“家父与母亲感情甚笃。”
“是了。如你父这般痴情的男子却也并不多见。却不知……你是否如你父亲一般呢?”徐美人语调微扬。
庄一念不禁抬首:“不知美人所指为何?”
徐美人一声轻笑:“传闻你入宫前曾与一书生私定终身,且闹得差点自缢,可是当真?”
庄一念眉心微动,这件事千御并不曾与她说起过。
而千御向来办事稳妥,若他知情必会告知,如此……若不是莫成勋刻意隐瞒,便是这徐美人在诈她了。
转瞬间庄一念便恢复如初,眸光微垂,提壶注汤:“曾经之事已是过往,入宫前的人与事,都与入宫后的莫琅环再无瓜葛了。”
徐美人稍有不悦,张口还欲再言,庄一念却颔首起身:“美人,茶已煮好,请饮。”
“你……”
“贤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宫复命,茶已煮好,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话必,庄一念不待徐美人应声,便两步退出了殿中,全然不顾殿内那好似吃了死苍蝇噎着的表情的徐美人。
殿内侍婢将茶水呈上:“美人请用茶。”
徐美人却一掌拂掉:“用个屁!没用的东西!”
已出殿门的庄一念,隐约闻的殿中徐美人的呵斥之声,清浅一笑出了承兴宫。
而回宫路上不禁在想,徐美人三番四次为难于她究竟为何?这在现下看来完全是毫无因由的,因为庄一念不过低等宫俾而已,没有半点可以威胁到徐美人的地方。
“咳!”
庄一念正垂眸想着此事,突然听到一声低咳,闻声抬头,当即一愣,瞬间回身退至宫墙之下低身见礼。
皇帝脚步沉稳缓缓而来,想必正是要去承兴宫的,但却在庄一念的面前停了下来。
“是你。”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庄一念未曾抬头:“奴婢莫琅环,见过皇上。”
看不到皇帝的表情,只听他语声似乎今日心情尚好,不似那日暴怒:“你不是贤妃身边的人,怎么不在你们娘娘身边伺候着?”
“回皇上,贤妃娘娘近来身有不适,但却心中挂念徐美人康健,所以便命奴婢前来代为探望徐美人,奴婢见徐美人面色红润身康体健,正要回玉栖宫复命。”
皇帝略沉吟:“哦。说起来贤妃近来身子常常不适,朕也政务繁忙许久未曾去过玉栖宫了。也罢,这便去玉栖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