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人因为失了宠而自缢了。
消息一时之间传到了内宫各处,不知有多少人听到这消息时会拍手叫好,或是心生感慨。
但是很快又有消息如秋日的风一般,吹遍了内宫的各个角落。
皇上见了自缢的徐美人心生怜悯,当夜宿在了承兴宫,徐美人复宠了。
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恨自己没有早一点下手以绝后患,或意欲效仿而为之呢。
庄一念几人跟这皇帝来的承兴宫,留在此处许久,最终皇帝发了话今晚留宿承兴宫的时候,顺喜皱了皱眉。
四下无旁人,庄一念瞧得仔细:“顺喜公公似乎并不希望……”庄一念看了一眼徐美人的房中。
顺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回道:“怎么会。”
庄一念清浅一笑:“那位的性子,在宫中恐怕早已得罪了许多人。”
顺喜闻言抬头:“莫姑娘也……”
庄一念说:“也不知为何,那位对我很是不喜。”
默了默,顺喜说:“姑娘且瞧着,日子还长着呢。”
庄一念笑。
皇帝留宿承兴宫,便也没了庄一念什么事儿,宫道之上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过身去。天光昏暗,仔细一瞧,竟是大皇子。
庄一念退避一旁低身见礼:“奴婢见过大皇子。”礼数周到神色恭谨。
大皇子原本微低着头,听到庄一念的声音这才看了她一眼,见庄一念一身高等女官的服制却满是恭谨之态,不禁脚步微顿:“你是新进宫的。”
庄一念颔首:“是,奴婢入宫尚未满一年。”
大皇子神色木讷的点了点头:“难怪。”话必便继续微低着头向前走去。
庄一念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来路,瞧着应当是从耿贵妃的住处走出来的。
顿了顿,庄一念快着两步追了上去,离着他一步远的距离:“奴婢斗胆问大皇子,不知大皇子方才说难怪,是何意?”
大皇子并未看他,对于庄一念的问话也并未有什么反映,只是语声平平:“你这品级的女官若入宫尚久,又怎会对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恭谨有加。”
闻言,庄一念不知怎的心中一紧。
看着他那满是落寞的模样,想起了很多年前,国公府中的那个小女孩。
起初,那个小女孩总是尽力将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只希望得到一个赞许或者认同的眼神,但是相反,她做的越多越好,旁人反倒是说她惺惺作态小小年纪便满腹心计,但若做的不好,便会被嘲弄讥笑……
到了后来,小女孩明白了,无论你做的好或者不好都不会有人在意,无论你做的好或者不好,都同样会有人讨厌你,所以她放弃了那些“讨好”。
只是与面前的大皇子不同的是,在庄一念选择放弃那些无谓的讨好之时,刚好出现了那个男人,他会娶她为妻。
当时的庄一念根本不是很清楚那个男人是好是坏,甚至见也未曾见过,只听传闻德才兼备温文尔雅身份尊贵的男子。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几乎是日日数着日子,终于盼到了离开国公府的那一日。即便那个男人不是传闻中那么优秀也好,只是一个贩夫走卒也罢,只要能带她离开国公府那个牢笼她便是感激的。
“若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为什么不肯换一种活法。”
想起过往种种,庄一念不禁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大皇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天光稍暗,挡不住她满眼的关切。
而庄一念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暗道自己冲动之时,垂下了眸子,低身一礼:“奴婢逾越了。”
头顶传来清浅的笑声,很好听。
他说:“这世上的事情,又岂是想要如何便能够如何的。”
不知为何,从那一声轻笑中,庄一念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会有的叹息甚至哀怨,反而有些旁的什么东西,是让她感到意外的。
庄一念未再跟随上前,只听他说:“起风了,再过些日子,应该就会下雪了。”
背影缓缓消失在了冗长宫道的另一边,只不知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她来听的。
要下雪了吗?
翌日。
早朝后皇帝照例御书房议事。
奉了茶,庄一念便退出夂蜃拧
秋风微凉舒沁,晌午的阳光正好,遥望碧空如洗,人的心情也舒畅许多。
“这不是莫琅环么。”
庄一念闻声看去,见是徐美人带着两名侍婢缓步而来。一身娇俏的桃粉色宫装,满身珠翠环绕。
低身一礼:“徐美人。”
徐美人近前睨着庄一念,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数日不见,竟是从一个小小低等侍婢升了御前女官了,到真的是好手段。”
庄一念清浅含笑:“奴婢不敢,比起美人,奴婢望尘莫及。”
“你……”徐美人当即欲怒。明眼人谁会看不出昨日她那上吊一出的手段。
她身后随着的侍婢怒斥庄一念:“你说什么呢!”
庄一念眸光微垂也不看她们:“这位应多读些书,没得连话也听不明白,如何又能伺候好了主子?”
“莫琅环,你竟敢以下犯上,看我如何教训你!”徐美人被庄一念两句话撩拨的恼羞成怒,说着扬手便要朝庄一念的脸打去。
庄一念又如何是肯平白被打的主儿,当即便要抬手遮挡,但正此时,突然听到了御书房内传来的脚步声,还有殿门将开的声响。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