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米瑞安的心里更是波涛汹涌,他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面对着单纯而可爱的梁暖儿,他觉得自己很内疚,做杀手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犯罪!可是现实容不得他有任何选择,一想起还关在凌家地牢里的妻儿,他的心就象被人用尖刀剜一样疼。
“就干这一次,这一次后就再也不干了,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放牧种青稞,以后再也不过这种颠沛流离地生活了!”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给自己一个理由和勇气。
这几天他隐约觉得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做杀手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动手了,否则夜长梦多。
他观察着,寻找着动手的机会,其实他的刀法精湛,用他以前的做法,一刀结束一个人的性命根本不在话下,但这次不同,由于对方是合亲,因此他被告知不能用暗杀的手段,只能下毒,否则怕朝廷追查下来不仅他有可能保不住性命,重要的是会让凌家处于危险之中,这是他拿到鹤顶红时就明白了,虽说他并不太清楚雇用他的凌家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但他明白能用这种阴狠的招术来害人的,肯定是位高权重之人,不想暴露自己,江湖中人是绝不会出此下三滥的招数的。
这几天来,梁暖儿也觉得有些奇怪,身边的佣人多了好几个,每次吃饭前要四五道试吃才能到自己这里,甚至她喝一杯水都要有人试过后才能给她,黄宁子更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而更让她奇怪的是平日里管理家丁和随行佣人的黄子鹤也时常在她身边出没,就连她外出逛街都没那么自由了,身旁总要有几个人跟着,这让她有点烦,每次她想让这些随从们回去,但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这是黄管家吩咐的,不能随便维抗,想到娘临走时的话:爹妈不在身边,一切都要听黄子鹤的,她也只能做罢。
前方不断传来迎亲队伍的消息,大家都翘首盼望着。米瑞安终于决定,今天晚上动手。
晚饭后,梁暖儿照例是要喝一碗红花、红枣和雪耳熬成的汤,这些都是临行前母亲给她带的,这些都是西域的特产,娘怕她一路上风餐露宿营养不好,这些汤能给她滋补身体。今天照例是黄宁子亲自看着后厨熬好后端到梁暖儿帐中。
暖儿刚要喝,突然小丫头珠儿进来禀告:“小姐!米瑞安前来拜见!”暖儿忙放下碗
“快请米义士进来!”暖儿正觉这几日无聊,正好米瑞安来了可以陪他聊聊天
“小姐!都这么晚了,恐怕不好吧!”黄宁子一听是米瑞安来,心中突然警觉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常夸米义士热心肠吗?这阵子怎么总疏远他!”梁暖儿对黄宁子有些不满。
黄宁子本想解释,但一想到爹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小姐的为人,她确认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一会儿,米瑞安走了进来。
“米义士,这几日怎么总也不见你踪影?”朋友相见梁暖儿感到很高兴,虽说一路同行,但由于身份地位的原因,他们并不能随意见面,其实她有好多话,包括对爹娘的牵挂,对奚仲寒思念的都只能对米瑞安说,下意识中她将米瑞安当成了一个可信赖的大哥。毕竟在这营中除了表姐和黄宁子只有米瑞安和她最近了。
“小姐有所不知,近来忙于赶路有些辛苦,因此来小姐帐前问安的时间少了些,望小姐见谅!”米瑞安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四下打量着,一眼便看到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
“今天我来是和小姐告别的,”米瑞安边说边向梁暖儿行了一个跪礼,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桌前靠了靠。
“告别?为什么?”梁暖儿有些意外
“小姐,马上要到长安了,小民本不是合亲队伍的成员,承蒙小姐和公主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一路上跟着小姐少了不少艰苦之事,而今迎亲的队伍也即将到来,我一个外人也该走了,再说长安就近在眼前,我想提前去投奔朋友。”米瑞安说着脑子在急速转着,想着该怎样接近那碗汤
梁暖儿有些伤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方面她觉得米瑞安的话说的在理,另一方面却又有些不舍这么一个侠客义士离开。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外面嘈杂,正要问,小丫鬟珠儿进来禀告:“小姐!公主来了!”
一听说公主驾到,帐中一行人急忙起身向外迎去,梁暖儿、黄宁子走在最前面,米瑞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真是天助我也!”
正当大家忙乱迎接公主的功夫,米瑞安四下看了看,看到没人注意他,急忙从怀中掏出那个装有鹤顶红的小瓶子,便迅速将一小瓶鹤顶红倒入绛红色的汤中,刚做完这一切,碧儿公主一行人便走进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