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南方这边吧也就半年,夏天只有两三个月,要是在北方,一年也没问题!”何真答道。
“这么长时间?”陈玉荣吃了一惊,不信,“万一坏了,这还不得吃坏肚子!”
“这也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手艺,我们早试过了,别看这铁皮硬实,如果里面的肉坏了,会发酵,冒出很多气,这方方的铁皮罐头能被撑圆了!凡是见着这样鼓胀了的,不吃就是了。”何真来之前被九儿好好地上过一堂推销培训课,自然也包括推销货品——这些铁皮罐头的特性,此时说起来还真是信手拈来一般熟稔。
陈玉荣摇着头笑道,“您这位一等一的侍卫大人,如今可落入商贾之道了!这世道!”
“这世道!什么世道?”何真笑着反问道。
陈玉荣身子一抖,省得失言了,正要解释一番,何真拍拍他的肩,笑道,“如今就连皇上想翻修翻修宅子,也得从自己个儿的腰包里往外掏银子,不想着法儿挣点儿能成吗?哪怕是皇上呢!”
“是!是!”陈玉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赶紧抡起袖子擦了擦汗。
“小弟略备了薄酒,请陈大人赏光则个!”何真笑着反手一指,花厅的门已经开了,里面一张八仙桌上早已布好了整桌的酒菜,便领着陈玉荣往花厅里走。
陈玉荣乐得可随主便,何真对几位跟随的亲兵一拱手道,“各位老总稍候,马上在甲板上搭个凉棚,铺上席面,请老总门一起高兴高兴。这一说,立即把几个亲兵给安抚了。
果然,已经有人在撑一个巨大的油纸伞一样的东西,结构似油纸伞,却打出了好几倍,一撑开来,伞面儿竟是白色的夏布,胳膊粗的伞柄被放置在两个套起的石臼中,稳稳当当,恰似一座凉亭,放上两张拼在一起的简易木桌,伞下的阴凉地儿还挺富裕。
“哟呵!你们的新花样儿还真多啊?不亏是上海那边儿过来的!”连陈玉荣也觉得开了眼了,羡慕地打量着这个巨型的油纸伞。
“如果陈大人还看得上,这个玩意儿就送给您玩玩儿,回头放在院子里乘凉也不错!”何真见他两眼放光,轻蔑地笑了一笑,顺嘴便说送给陈玉荣。
陈玉荣果然高兴,大笑道,“那就谢谢何老弟的盛情了!”说罢,往船下几个守在码头上的亲兵喊了一声,“你们也上船来吧,一块吃点儿!”
码头上的亲笔大喜过望,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上船了。
不消片刻,划拳之声此起彼伏。
何真与陈玉荣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陈大人,我这就让人给你把这些样品先送到城里去,顺便也给城里的弟兄们加加餐如何?”
“好啊!不过……”陈玉荣突然神色有些尴尬,放下酒盏道,“何老弟啊,你的盛情我老陈领了,可是我们梧州不过二三百个兵丁,你这些货我即便是收些,也受不了多少?”
“无妨,我不是跟陈大哥也说过吗?梧州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以后少不得要经常叨扰!”何真大气地一挥手,又给陈玉荣斟满了酒杯,乘机问道,“怎么偌大的梧州才二三百个驻军,不是号称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