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殷篱居住的明?苑南苑一片寂静,偶尔除了怜儿往来之外,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天气早已放晴。一轮明月,静静的挂在天上,把明?苑内的整个院落,都撒上了一层清辉。四下里,隐隐传来一些鸟鸣的声响,时断时续,却显得这夜越发的寂静悠长。
明?苑南苑里,没有半分烛光,殷篱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的貂皮软榻上,俊美而坚毅的脸庞被笼进了溶溶的月色之中。
殷篱望着窗外,初秋的夜晚,天气越发寒凉。他身旁的炉火上,用雪山上融化而成的水醅着一壶上好的竹叶青,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庭院外的西南角,一个人影一跃而起,蜻蜓点水般落到了对面的告瓴之上。
几起几落,没多久,他就就已经转到了明?苑南苑的瓦片之上。
偌大的庄园,竟然无一人察觉。
黑衣人揭开一只瓦片,向里扫了一眼,然后纵身跃下。随后,他取下脸上蒙着的锦衣面罩。月光下,银色的线条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竟如刀削斧凿一般好看。
他走到殷篱面前,眼中凌厉的目光顿时温和了许多。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他微笑了一下,像是对了一句口号,然后走到殷篱面前,拱手行礼,毕恭毕敬。
殷篱微微点了点头,斟了杯炉子中的竹叶青递给他,淡漠的语气,问道,“彦白,事情查的怎么样?”
被唤做彦白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道,“回王爷的话,彦白已经在京畿各处布下了眼线。自从宰相凌坤被灭门之后,京畿城的防护力量以及策略部署,都被南宫朝皇帝牢牢握在手中,一时间想要查清,并不容易。”
南宫影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依旧冷冷的问道,“张云天那个老狐狸最近有什么动向。”
“除了依旧重病在家之外,并没有社么特别的地方。”
殷篱冷笑了一声,道,“这只老狐狸,竟是装病装上瘾了。”
“不过……”彦白迟疑了片刻。
“不过什么?”殷篱冷声问道。
“据细作来报,翎羽山庄的童大小姐曾去给他医过病,看样子并不像是装的。”洛彦白心中也很是奇怪。
殷篱紧蹙剑眉,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那个女人扯上了关系。
难不成南宫皇帝连张云天都下手了?他迟疑了片刻,思索着,那这个皇帝,就太可怕了。
见软榻上的人陷入了沉思,彦白自知不便多留,“敢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先退下吧!王宫大臣那边继续盯着。”殷篱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至于南宫朝皇帝,我自有对策。”
“是。”洛彦白闪身跃出明?苑,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殷篱望着外面溶溶的月色,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一道冷光骤然从眼底生了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旁,轻轻旋了一下最上面那卷竹简。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书架后的墙壁顿时出现一道门来。
殷篱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不足十见方的石,里面屋暖账熏香,烟雾轻缭。
一只雕花琉璃壶放在明炉上,一阵阵热气从壶口升腾了起来。壶里面貌似煮的是清茶,丝丝缕缕的香气,将这个地下石屋都被彻底熏香。
一个身穿艳红色轻纱的女子,正伏跪在石屋的角落里。及腰深的长发散落一地,曳地长裙上,盛开着大朵秀色欲滴的莲花。
石屋内一片静谧,就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殷篱走到她身边,此刻她因为害怕而发出的轻微喘息声,声声灌入他的耳中。
殷篱勾起嘴角,缓缓托起女子的下巴,“看样子,五娘对你的训练还是不够啊。”
“我……”女子声音越发的颤抖起来,“奴婢不敢……还望……主人饶了奴婢性命。”
“我怎么会要你的性命呢?”殷篱勾唇一笑,直起身,倒了一杯雕花琉璃壶中的液体,递到她面前,“来,尝尝我的茶,味道如何?”
女子微微抬起头,却不敢挪动身子,依旧跪在原地。她接过殷篱手中的茶,还未等茶水凉透,便扬起脖颈,一饮而尽。
“好茶是要慢慢品的,你怎么这么着急。”殷篱微笑着轻抚她略微有些发白的脸颊,“还缺一点媚,不过,马上就有了。”
茶入口时,虽是极香,可是滑入喉中却异常苦涩。那样的苦涩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苦涩中,仿佛带着呛人的烟味,女子忍不住咳了两声,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茶穿过喉咙,进入到身体里时,却变得焦灼而尖利。像是一巴带火的刀子,在她的五脏六腑上一刀一刀的掠过,疼到她无以复加。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敢出声,贝齿深深嵌入唇中,只得发出一丝丝沉闷的哼叫。
“紫玉,我的茶如何?”殷篱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
紫玉忍痛拼命的爬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浓稠的疼痛才略微减轻了一些。
“抬头。”
“是。”女子尽量克制着身体的疼痛与颤抖,缓缓抬起头来。
紫玉的容颜本就生的美丽,漂亮而精致的脸盘,微薄而又饱满的双唇,娇俏的鼻子。而此刻,她眉心居然生出一点朱砂红来,眉角上调,比之前多了一股妖娆邪魅的风情。
“好好好。”殷篱抚掌而笑,“看样子,我这一点红,下的果然没错。”
“主人。”紫玉低低的唤了一声殷篱,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