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珏虽是王爷,但也不想得罪谁,他知道若是此刻得罪了她,她日后为难的,必然是童若兮。
于是勾唇一笑道,“我这里有只玉佩,你若是喜欢,就送你了。”说罢,便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递到张馨月手中。
见七王爷如此看重自己,张馨月原本垮着的脸,立马转晴,兴奋不已,“多谢珏哥哥,馨月知道珏哥哥最疼我了。”
一种秀女见七王爷赏了张馨月一件随身之物,都羡慕的不得了。外间传言,七王爷郎艳卓绝,时无其二。若是能得王爷垂青,怎么说都要好过宫里的明争暗斗。一时间,秀女惊羡的目光都悉数定落在了张馨月的身上。
自小受惯了众心捧月的张馨月,自然受用的不得了,也不再单单抓着童若兮不放了。
趁旁人没在意,寂珏悄声将自己选中的青玉簪递到了童若兮手中,低声道,“‘雪中桃夭’,虽比不得‘紫气东来’贵重,不过冰清玉洁、雪玉生香,配得上你。”
冰清玉洁,雪玉生香……这是他心目中的自己吗?等童若兮回过神来,寂珏已经走远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替自己挑选这只簪子?还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或者说,他一直都在一旁关注着自己?不知为何,她总能在他戏谑的眼神中,看到一抹一闪而逝的忧伤。
可是……如果,这里面的隐情,被人翻出来大做文章,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以南宫影“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的性格,还能留他吗?
童若兮心中不禁泛出一丝隐隐的酸瑟与疼痛。
姜梦云见童若兮望着远方出神,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笑道,“妹妹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日可是让姐姐开眼了。”
童若兮自然明白姜梦云话里的意思,连忙收了心神,觑了她一眼,笑道,“姐姐不也如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世上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张馨月,我要将你和静妃一同从云端拉往地狱。
紫玉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向童若兮投去了一抹莫名的神色。
“啪啪啪。”桂嬷嬷击了三声掌,纷纷议论着的一众秀女这才安静下来。
功德仪容,在宫里行走,这些一样都不能少。因为是初次教习规矩,桂嬷嬷自然是从“礼仪”开始,走路、坐姿、饮食……样样都不能少,这一天下来,一众秀女都累的起到八歪。好在童若兮还有以前的记忆,这些在她看来不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知不觉,距上次选秀已经十日有余。每日由桂嬷嬷领着教习规矩,日子过的倒也还平淡。
自从上次在潇湘殿远远见过南宫影之后,童若兮就再也没有得到皇上一星半点的消息。
这秀女所住的掖庭宫处于皇城西北角,距离南宫影的乾清殿几乎隔了大半个皇城,平日里秀女也不许外出,若是相见皇上,自然是难上加难。
入夜,童若兮捧着铜炉,蹙眉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房间一盏盏灭掉的油灯,她心头好像被什么揪着,不得安宁。
白头宫女在,闲坐话玄宗。
难道自己也会如此吗?如果真是这样,所有的一切,不都付诸东流了吗?那些日夜折磨着自己的痛和恨,她还能怎么宣泄呢?
童若兮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越想越急。她真想着出路,忽然听到香薷发出一声“啧啧”惊叹。
“姑娘,这碧玉桃花簪真是精致,若不是颜色有差别,奴婢还真真以为是树上摘下来的呢!”童若兮身后,香薷正小心翼翼捧着一只枣红色的木头匣子,正想伸手上前摸一摸。
童若兮头也不回,冷声道,“放下!”
香薷刚伸出去的手,被童若兮这么冷声一喝,立马收了回来。“姑娘……”香薷抬头看着童若兮的背影,声音有些委屈。
童若兮自知出语重了些,连忙回过头,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这是静妃娘娘赏赐的物件,还是小心些好。”
“恩。”香薷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匣子里的碧玉桃花簪,这才将匣子合上,稳妥安置在贵妃娘娘玉如意旁边。
香薷有些疑惑,“这簪子这般漂亮,姑娘怎么不簪在头上。”
童若兮摇了摇头,目光定落在束之高阁的枣红匣子上。
其实这簪子簪在头上也并无不可,不过一来,这簪子是寂珏替自己挑的,童若兮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若是让好事人挑拨了去,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祸患。二来,既然自己已经偏向了贵妃娘娘这一边,如果再簪静妃赏赐的簪子,莫说两边都得不到讨好,只怕两边都会得罪。
童若兮微微扬起嘴角,勾唇一笑,撇开话题道,“手炉有些凉了,帮我换个新的来吧!”
“是。”香薷起嘟嘴接了手炉,转身出门时,正好碰见挑帘进来的林佳蓉。
“老远就听到你训斥奴婢,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林佳蓉快步走到童若兮身边,眼神似笑非笑。
看见来人,童若兮微微一愣,这是林佳蓉第二进自己的房间,估摸着这次也同第一次一样,不是什么善茬。好在她与张馨月已经有了间隙,应该不会再暗地里针对自己了。
童若兮回过神来,拉着林佳蓉坐到软榻上,调笑道,“原来姐姐心中,妹妹就是个炮仗啊!”
林佳蓉微微蹙眉,问道,“这是何意?”
“点火就着啊!”
林佳蓉听完掩嘴一笑,“妹妹果然是没什么心思?不过确实是出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