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虽然注意休养生息,体力已经比之前的林若清好上不知多少,但是要和有功夫的少女比起来差都极多。不过一会儿功夫,那宫女已经站在另外一条花径之上。而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回廊和一面拱桥。宫女见她抚着胸口时两脸绯红,身形袅娜,露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无辜至极的模样来,心底更加来气,她终究是随性的性格,也不怕旁人看见,就在花径上施展起轻功来,生生甩开了林辰。
宫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林辰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不对,连道理都懒得和她讲的人。她看着宫女若一片红云般消失在不远处的桃林当中,不得已自己试着走动,虽然满目都是花草,不过齐人腰的高度,却是株株名贵无比,微风摇曳,风采绰约。若是从中间传过去必然极快到达对面,可是势必会令花卉受损。林辰自己也是惜花爱花之人,万万不会做这般无礼的事情。可是她该如何走出去?
林辰隐隐出了一头汗,甚至都感觉到几个戏谑的目光投到这边来。但凡客人过这片花径到达对面假山上摆出的花宴,都是要由宫女引领的。听说这花径是出了名的什么阵法,是由开国国主爱慕的一位女子设置的,国主为了求得该女子欢心,特意专修奇门遁甲之术,还隐隐听说,这花径当中藏着关于宝藏的秘密。只可惜国主破解出花径之谜之日,却是所爱之人香消玉殒之时。
引路的宫女们全凭熟练度才能在静止的花径上引领贵客们。听府宅老人们说,那是因为这阵没有真正启动,若是启动,即便最为灵巧的引路宫女,病人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此刻。不说是启动的,就是这纹丝不动的路,林辰也是不识方向的。她望向来路,那边入口处,几个宫女聚在一起相互说话玩笑,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窘境。
若是想自己出丑,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法子。
虽然见不到那个宫女的影子,但是她既然敢这般做,就必然在某处当束手旁观的看客。
假山这边几个迎客的宫人刚要上前去,却绯颜公主挥手叫退了。
甄火儿坐在绯颜公主旁边。好奇的看过来,虽然遥遥看过去,却觉得那人异常眼熟。却又记不得从哪里见过,看到她头上挽着的是妇人髻,便笑着问道:“这是哪家的夫人?”
“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小人物。管她呢!”绯颜公主用银叉慢慢食用一片金黄色的水果,纯净的目光中显出兴奋的光芒,口中不以为意的淡淡的说道。
郁侧妃也拿过眼镜片往这边看过来。看清楚是先前和自己穿同色衣服的女人,眼瞳中闪过一丝阴骛,明媚的红唇微微往上掠起来,也笑起来:“可不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特别讨厌。罚她一下也是好的。不过也不能过了,毕竟是救了殿下一命的人...”说着还往绯颜面孔上看了看,后者只是紧张而兴奋的看着花径当中无措的人儿。
郁侧妃的确不讨九王子喜欢。但是她却在宫廷当中派得上号的厉害的妇人,因为家族显赫的背景,即便九王子不宠爱她。顾忌到她背后的势力,也礼让她三分,但凡王府的事,都一并交给她打理。身在大家,虽然禀性上带着目中无人的嚣张和骄傲。但是为人处事是极谨慎的,即便厌憎某人。也会千方百计教唆别的人的动手,即便是说人坏话,也都在人之后,不明显的模样,无时无刻不给自己留后路。
“哦?她是医女?”甄火儿问道,也就不对那困在花径中的人放在心上,转过头来对绯颜说道,“我之前听说你受了伤,昏迷了许久,现在看你大好,我心里才放心下来。”
若是要说她和绯颜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即便她说是,只怕绯颜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两人之所以结交,很大程度是因为各自所代表的权势的缘故。甄家不参与任何国家政权,整体上却与三国关系都比较友好。三国也愿意为甄家打开方便之门,这是对神族后裔的基本敬重。
绯颜公主略微哀伤的说道:“不过额头跌破了,至今还有个暗色的疤。难看死了。”说着她还特意扶起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却看不出来。”甄火儿听她这么一说,果真凑近看了看。“不过还是谨慎些好,女为悦己者容,你又是公主之尊,万不能让人挑了瑕疵去了。”
郁侧妃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心里自然不好受,不禁出声说道:“她可不是医女。这宫里头有名有姓的医女还是可以数得过来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似乎懂得些岐黄之术,也有些见识。听说似乎还有姓氏。姓什么来着?”旁边宫人立即小声提醒,郁侧妃才回过头来继续笑着说道:“对,似乎是姓林。也不知道是她本人的姓氏还是她丈夫的姓氏。”
这个时代,嫡庶有别,并且其中的区别极大。即便是富贵人家,嫡子顺理成章继承祖宗姓氏,而庶子若非有成就,连记入祖籍的权利都没有。男子尚且如此,女子就更不必要说了,即便有名望人家的庶女出不仅是不能有姓的,有些甚至连个规矩的名字也没有。在苍龙国风气开放,对女子要求也低,这些名门闺秀们出来应酬结交,头上带着的却是自己家族的姓氏。就像郁侧妃,她就是郁家族的嫡女,但是却是没有自己姓名的。从小在家族里被人称惯了郁姐儿,出门怎被叫做郁小姐,成年之后,承袭其母亲的称谓被封为郡主,也被称为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