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霏伤醒后的第五日,也许是神医的药方厉害,倾霏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师姐,你真不与我们回去吗?”临行前映漓拉着倾霏的手依依不舍道。
“额,你们先回去。我会尽快忙完早些回去的。照顾好自己、师傅还有师弟师妹们。”倾霏望向慕白和映漓柔声说着。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映漓虽不舍,可还是不得不放开手,往马匹走去,一双眼睛巴眨巴眨的。
“需要帮忙的话要回来,我们都在。”慕白温言,嘴角露出一丝笑。
“会的。师兄,保重!”
“江湖险恶,诸事小心。”
“好。”
倾霏的眼眸微亮,笑容明澈。
慕白、映漓先后上马,不舍的回望过后“驾”的一声扬尘而去。
马蹄声断断续续,其实,慕白心里一直都明白,倾霏此次下山是不会与他们一道回去的,因为这里有她未了的事,而只有把这件事解决了,她才能安然于世。他愿给庇佑伴她左右去涉足这片江湖的险恶,可正因为明白她了解她,所以他能做的仅是离开还有该笑的时候笑,该沉默的时候沉默。她亦如此,曾经多少次她想快点长大,长大到可以给慕白同样的保护,如果可以,她想给他一个家,是那种温暖如煦得像他的笑般的地方。她在七年前本该是一名孤儿了,自去了青荣山后,他每天都和她说话,那时的倾霏安静得如瓷人般没有言语,从那时起,呵护她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倾霏在多少的时间里感激师傅收养了她,感激师兄陪伴着她。青荣派就像她的第二个家,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她遗忘了孤独也记住了孤独,她感受着那份家人般的珍贵和温暖,也曾告诉自己若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这里,她也要保护这里的所有人,即使是拼死相护、粉身碎骨,她都会去做!因为这是她对他们唯一的回报。
十二月二十五日。倾霏牵马走在安城的街上,已是傍晚,冬日的天色容易灰暗。大雪如棉絮般把所落之处装点得处处纯白,许是雪刚下不久,街道不算难走。倾霏第一次见雪,所以索性下马走着,沿路观赏这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城。街道两旁的灯火户户亮了起来,因为天气严寒,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很快的只剩零丁几个。青荷色的裘袄在倾霏身上显得有些单薄,但渗冷的空气并没有影响她丝毫,她如不问世事的仙人般安静的走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只是路过,就顺便观赏一下这人世间的雪域风情。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愈见清晰。福恩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个即使棉雪沾身却依然纤尘不染的女子。
“咦······”福恩旋即下马。
“请问是莫倾霏姑娘吗?”福恩礼貌的问着。
倾霏抬目,见是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但略显成稳的年轻男子。
“我是。”倾霏轻语。
“我叫福恩,是我家主子差我来接姑娘的,莫姑娘请随我来。”福恩极有礼貌的说道。
“你家主子可是安诀?”倾霏缓道,眼底无波。
福恩怔了怔,尔后回道:“是的。”
福恩还是第一次从姑娘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准确来说他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直呼主子的名讳,一抹笑爬上了那张年轻稚朗的脸。
“莫姑娘,这边请。”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往长街的尽头走去,片刻已到了府前。
“诀然府”倾霏轻呢着这三个字。
“莫姑娘,我家主人已设宴等候。”
福恩礼示,倾霏点了点头往府门走去。待倾霏跨门而入时,一个年约十五,长得眉目清秀的婢女走近。
“木儿见过莫姑娘,我家主人吩咐,给莫姑娘披上。”
木儿细心的替倾霏拂去身上的尘雪,尔后小心的系上怀里抱着的那件雪色披风,绒裘加身,倾霏觉得身子顿时温暖。
“谢谢。”倾霏轻语。
“木儿不敢居功,主子吩咐,木儿只是做好了丫头的本分。”
倾霏莞尔,若不是与安诀有过那“一面之缘”,她还真要以为安诀该是一个多细心体贴的男子啊!倾霏浅浅的泛着星眸,他这样做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