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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二更在下午六点。
马车已经回到安城郊区,安诀的手握得越是紧些。离开了这么久,众皇子尽孝床前,只有自己有事外出。安诀想起了很多事,包括从他母妃之死到后来的扳倒皇后。父皇对自己算是宠爱,即使少了父子间的温情在。但不可否认,自己是众皇子中最受宠的一个。
母妃,你是要带父皇走吗?
一个声音在心底冒了出来,也让他苦痛挣扎。蛊毒,那是这世间最蚀骨的折磨。
太医说过弘历帝还有五到十日的时间。今日是第五日,宫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妃,隐隐的啼哭声在德妃的厉呵声中消停。
“皇上还没驾崩呢,哭什么哭?!”
胡太医从殿内出来,脸色沉重如常。
“德妃娘娘。”
“皇上如何了?”
“已经服过药睡下。”
“那便好。”
德妃松了一口气,听胡太医的意思是暂时还能撑着。
若说如今的宫里谁还对帝皇有着深重的感情,或许就只有陪伴弘历帝多年的四妃和一些嫔。当然,这其中除了梁妃。她们都是第一批入宫的妃子,那时,后宫还没有那么多腥风血雨。直到越来越多女子进来,玉妃让整个后宫不再雨露均沾。这才开启了弘历年间后宫的悲哀时代。
接近冬日,夜晚,温度骤降。皇宫笼罩在一片不好的氛围里,宫妃人人自危。生怕皇上会下旨殉葬,梁妃还在禁足,看着漆黑的四角天空,眼眸怔怔。安心进来。
“参见母妃。”
“起来吧!你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梁妃的语气极淡,像是在问今日的天气般。
“暂时没有事,不过听太医说也就是在几天的事了。”
“哦、、、、、、”
“哦?母妃。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父皇?”
梁妃回过身来,被囚禁了几年,她老了许多,妩媚的眼睛沉了下去,没有一点光彩。
“担心?呵呵、、、、、、”梁妃倏地笑了。“其他宫里的人可能担心,担心皇上会下旨殉葬。但是我才不怕。”
安心蹙眉,不懂他母妃的意思。
“我是你的母妃,我是有依靠的人。我怕什么?要殉葬也是那也年轻貌美刚入宫不久的贵人们去殉,我在这不冷不热的宫里待久了,腻得很。他死了。我还能去外头透透气,何乐不为?”
梁妃笑得淡漠而荒凉,有些狠毒的意味。
“母妃可真狠!”
“我狠?”梁妃反应有些大。但只是一瞬。
“我可狠不过已经死去的皇后,还有你快要死去的父皇。”梁妃幽幽的说着。
“可是,父皇一死,三哥便是新皇。我们,也不一定好过。”
“这两年不是让你好好跟他套交情吗?你都干嘛去了?”
“母妃、、、、、、这交情不是说套就套的啊!那凤潇潇可是他的侧王妃。你想。他待见我吗?”
“又是那件荒唐事!”梁妃猝了一句,眉眼有些横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母妃我从才人一路爬到今日的四妃之位。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文不精武不锐的皇子?”
安心眸眼一黯,咬了咬齿。
“是儿臣不好,没有为母妃挣得半点荣誉。”
“好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母妃的儿子。快些起来。”
梁妃亲自去扶,眉目难得流露出和色。他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除了严苛对待,她还是得和气些。梁妃心里的打算安心知道,但他却是个孝顺儿子。
鬼魅的影子肆无忌惮穿梭在深宫上方。诡异的轻功让宫卫门误以为是幻觉。安诀的马车已经在宫门,除了皇上和宫妃们的轿榻能高高在上,任何人都不得在宫中御马。这是皇宫的规矩,昭著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阴郁如魔的箫音在弘历帝的寝宫响起,由远而近。入睡的弘历帝倏地睁大了眼睛。吓了伺候在旁的李公公一跳。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弘历帝的眸眼杂色翻涌,昭示着他被蛊虫蚀骨的痛苦,强烈而惊惧,让旁边伺候着的人似乎也闻到了死亡气息。
守在殿外的众皇子听见李公公的声音后一涌而进。
“父皇、、、、、、”
“父皇、、、、、、”
弘历帝几乎要从床上弹坐起来,口和目都瞪着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父皇,太医太医、、、、、、”
“砰。”
弘历帝挣扎的身躯如沉重的石头般倒在了床上,之后再没有了动作。嘴巴和眼睛却一直睁着。
箫音消逝,让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只是安儒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出去。
“皇上,驾崩了。”
探过弘历帝的呼吸,李公公手有哆嗦,惊恐道。
“父皇、、、、、、”
阵阵呼唤传到了殿外,引来惶恐成灾的宫妃啼哭。
“皇上、、、、、、”
安诀赶到弘历帝的寝宫,便是一震,心知来晚了,快步越过跪着的人群,步伐有些乱。
“四哥,你来了,父皇他、、、、、、”
安沁率先发现了安诀。
安诀看了看众人,除了安辰没有表情外,其他人皆眼眶红润。
“父皇他,怎么走得这般突然?”安诀镇静着。
“好像有一曲诡异的箫音突然出现,那会父皇便病发了,我们听见李公公的声音后冲了进来。父皇、、、、、、很痛苦,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哥,已经追了出去。”安言沉声着,声音与面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