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帝长舒了一口气。参白的胡子隐约透露着他年过半百的老态。
“都那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记得。”
“何止,儿臣还记得父皇曾对儿臣说,你愧对母妃。”
闻言,弘历帝又是一愣。关于玉妃,这么多年来,他确有不少的自责。
“是啊”
“那时,儿臣只计划着如何逃脱着深宫的迫害。后来,儿臣在宫外勉强能存活才开始深究起父皇当时说的这句话。”
“想来。你如今已全弄明白了。”
“父皇愧对母妃是因为你知道母妃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所为。”
弘历帝看着英挺的安诀,安诀接下来的话似乎在他的意料中。
“说下去吧。”
“父皇少年登机。后宫的力量是您稳定根据的必须。母妃死的那年,我朝刚好遭遇少有的一次动乱。严氏一族在那次的平定叛乱中出了不少力。所以,即使严后是母妃之死的主谋。那么,您也不得不闭目无视。包括与母妃之死有关的几个妃嫔,你都一一放过了。因为。她们是重妃,后宫不能乱,她们娘家的势力牵扯着前朝。所以,母妃不但成了受害者,也成了父皇您的牺牲品”
安诀异常平静的说着,似乎。在诉说着一件陈年旧事,于自己而言无关痛痒。但是,弘历帝还是从他的眸中读到了一种深暗的无奈。他的眼角忽深了几道皱纹。安诀晃了晃神,在自己的意料中,心却还是沉重了几分。毕竟,他现在要运用计谋拉拢又或者说是说服的是自己的父皇,是如今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
“诀儿你是朕这么多个皇子中最天资聪颖的一个。担得起朕所赐的‘颖王’这个封号。”
“父皇。儿臣不信这么多年来您都不清楚严后在这后宫中的所作所为。”
弘历帝沉默了一会,似在做一个决定般。
“你可有足够的证据?如果没有。便不要去做”
“这串佛珠是母妃放在殿中诵读了一年真经的圣物,当年它虽没有保佑母妃平安,却也保佑了儿臣健康长大。如今,儿臣将它从陵寝中带出来,是希望它能代替母妃陪伴在父皇身侧,好可以见证明日儿臣怎样为她报仇雪恨。”
弘历帝看着神情坚定的安诀,又是长久的沉默。安诀知道,这个说服不像其他,有点困难,毕竟让他点头袖手的是他的发妻。然而,这也是安诀一直好奇的。安诀好奇,作为帝王,他们有对后宫的女人到底有多少的情感。就在安诀用目光深究之时,弘历帝出人意料的笑了。
这便是一国之君,高深莫测,让人无法去猜测他的抉择,只能试探,关于仁慈,永远不得而知。
“那么,朕明日便看你的好戏,希望你不会令你的母妃失望。”
终于,安诀扯出了一个笑,有点似往常,却不是平日里的味道。
“有父皇这句话,儿臣定不负。”
语毕,欲走,却又转过身来。
“父皇,倾霏是我拼尽所有都要去保护之人”
良久,弘历帝都在思量着安诀最后说的那句话。
“老李啊,你可知道四皇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恕老奴愚昧,还请皇上告知。”
“看来他真是爱透了他的四皇妃,不然,以他做事的把握,他再怎么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做没有必要的后路之备。”
“皇上的意思是,颖王明日定能扳倒皇后?”
“朕,一直都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以前那只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的小鹿,现在变成了老虎,要开始反噬他的猎人了。”
语毕,闭目,让人猜不出这个福泽安朝的帝王是在怀揣着什么。只见他手握着安诀刚呈上的佛珠一颗颗的转着。面容,不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