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此刻正忧心忡忡,左右为难地想着慕容纳尔的事情,却见太监小顺子连跌带撞,慌慌张张地跑来:“陛下,不好了,慕容将军和夫人在狱中双双自尽了。”
宋真宗一惊,奏折从手中滑落,他站起身来,急急喊道:“快带朕去天牢。”
天牢里,慕容纳尔和周若馨静静地躺在地上,隔着木栏,他们的手紧紧地握着,两人面带笑容,面容安详,仿佛一切都解脱了。
“他们是如何死的?”宋真宗沉下脸,严厉的眼光扫过看守的狱卒。
“回禀陛下,他们是咬舌自尽而死。”一狱卒回报。
宋真宗这时候也看到他们的嘴角流出的血迹,真是咬舌自尽?慕容纳尔会咬舌自尽?宋真宗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他心痛地问道:“爱卿,难道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情,所以要自尽吗?你可知道,你自尽了,就等于说你承认这个罪名了?朕不是不相信你,你怎么就不给时间给朕调查清楚呢?”
可是,躺在地下的人却不能回答他了。
失去一个大将,宋真宗真的感到有些心痛,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这个宁死不屈的将军怎么就自尽了呢?
他久久地凝视着慕容纳尔的脸,可是他的脸上也没有答案,看他的神态不像中毒而死,也不像是被逼的,看不出痛苦和扭曲。
“之前有谁来过吗?”宋真宗的眼光从慕容纳尔的脸上移开,又扫到狱卒脸上。
“回陛下,一直没有人来过,”两个狱卒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们要知道,欺骗朕的话就是欺君之罪。”宋真宗声音严厉,目光凌厉地盯着看守的狱卒。
两个狱卒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陛下,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陛下您,真的没有人来过。”
看着狱卒的样子,也看不出说谎的端倪,宋真宗便冷冷地说:“起来罢。”
“谢陛下,”狱卒的心里都松了口气,这颈上人头总算保住了。
“小顺子。”
“小的在。”
“传朕的旨意下去,慕容纳尔和夫人周若馨畏罪自杀,念在慕容纳尔生前为国家立下赫赫功劳,因此就不追究慕容纳尔家人的罪责。”
“是,小的这就去传旨。”
“慢着,”宋真宗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小顺子,“顺便叫人偷偷葬了慕容纳尔和他夫人吧。”
毕竟慕容纳尔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劳,怎么也要留个全尸入土为安吧。可是依照慕容纳尔的刚烈性子,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即使是施刑也不会让他认罪,可如今,未施刑,也未判决,为何就自尽了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可人死不能复生,叫他去哪里询问呢?慕容爱卿,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这太不像你所为了?
“是,陛下”小顺子领旨退去。
宋真宗又看了一眼慕容纳尔,心里有一丝惋惜之情,但纠结在心里的矛盾却突然被解决了,这是不是最好的结局呢?宋真宗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赵王府里。
“什么,慕容纳尔自尽了?”赵飞云从父王口中听到此消息的时候,不由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夫人也自尽了。”赵笃厚的脸上依旧一脸平静,可是他的心里却不平静,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依慕容纳尔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自尽才对,自尽不就是等于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可是畏罪自尽。他所了解的慕容纳尔一生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甘于承受这叛国的罪名?难道他真的叛国?难道那些书信都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赵笃厚打死也不会相信,慕容纳尔怎么会叛国呢,可是是谁让他心甘情愿地自尽呢?他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赵笃厚心里谜团不解,他觉得这里一定有蹊跷,是郡王使了什么手段吗?
赵飞云则在震惊中醒过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依芊,“那官家如何处置慕容依芊她们?”
“官家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将军府其他人。”王爷没有说出实话,只因为他想要以此来要挟云儿答应退婚,慕容纳尔自尽,官家虽然开恩放过慕容将军府所有家眷,可是慕容依芊失去了慕容纳尔这个靠山,就什么也不是了,这样的慕容依芊娶回来干什么呢?王爷心里庆幸,幸好这一切都发生在云儿大婚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父王,你一定要救芊芊。”赵飞云慌了。
这正是王爷想看到的,“父王会尽力的,你就放心吧。不过,云儿,你和慕容依芊的婚事该退了。”
“父王,这婚事就不能不退吗?”赵飞云第一次用一种恳求,带着一丝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王爷的心有一丝难过,这棒打鸳鸯的事也不是他想做的,云儿对慕容依芊的感情他也是知道的,当年,他对云儿的母亲,不也是这样的执着吗?可是,为了云儿的将来,他这个做爹的,却不能不举起这一个棒子打下去。“云儿,爹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不要怪爹狠心。”王爷在心里默念着。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王爷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将军没有定罪,”赵飞云固执地说。
“畏罪自杀,就等于定罪了。云儿,是退婚还是救慕容依芊,你自己选吧?”
“父王……,”声音中带着几许哀怨,几许恳求,几许伤心欲绝。
王爷不敢看云儿此刻的眼神,怕自己看了他的眼神后心会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