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五月的天气虽没有八月的烦闷,但阳光照耀在皮肤上的时候,已经能让人感觉到它蓄势待发的火热了。
赵安然急急忙忙的挤进了前往上班地点的公车里,然后在靠窗的地方坐下。公车是新的,干净的车厢地面,一尘不染的座椅扶手,还有那毫无挡紫外线功能,连遮阳膜都没贴的透亮玻璃。
赵安然抬头环顾了一下车厢,把手中的提包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这里面装着刚出门时郭锦瑶给的二十张粉色的毛爷爷。
其实郭锦瑶并不像她外表般的光鲜靓丽,她虽有着赵安然羡慕的外表,有着赵安然无法比拟的霸气,还有着赵安然无法攀比的能干。但是她却没有赵安然快乐的童年,没有赵安然幸福温暖的家庭,也从不会像赵安然那样柔弱的对每个人撒娇。当然,这样的赵安然仅限于在爸爸没有死之前。
赵安然还记得,郭锦瑶在十三岁之前,一直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她人长的漂亮,家境富裕,学习成绩好,老师喜欢她,同学以她为中心。那时候的郭锦瑶看人的时候,下巴都是上台的。眉梢微微上挑的时候,即使最调皮的男生也会变的很乖很听话。
那时候的郭锦瑶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高傲的公主!可是这位高傲的公主却愿意牵着赵安然的手,去任何地方。
生活中总是会出现很多的意外。比如,吃水果的时候咬到舌头,洗澡的时候忘记拿睡衣进浴室,煮饭的时候忘记按下煮饭键。可这些,都是可以痊愈、能再次重来的。
而那些无法重新来过的,总是给我们重重的一击。
就像郭锦瑶的爸爸突然被抓判死刑,妈妈变卖家产还债,然后离奇自杀,只剩下孤苦无依的她。突然间,一直被众人簇拥景仰的公主变得漂泊流离,仿似一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落进了泥潭,裹了满身肮脏的污水。
在所有人都以为郭锦瑶会受不了打击患自闭症的时候,她敲响了赵安然的家门,在赵安然家以比亲人还亲的形式租住至今。
至于郭锦瑶为什么会选择在自己家里租住下来,赵安然没有问过。但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管是赵安然还是郭锦瑶,她们都觉得很好,很快乐。
赵安然抵达锦华酒店后,在更衣室换好了酒店统一的制服装束,看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的脸,忙拿出了包包里唯一的化妆品,放在包包夹层里面的唇彩,快速的涂在了嘴唇上。然后回头看了看更衣室,快速的将唇彩放回到了原位。
做完这一举动的赵安然,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在包包夹层闪着刺眼光茫的廉价唇彩,心内失落窘迫夹然而生。怔神了几秒钟,又快速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里面颊酡红像上了胭脂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赵安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脚踏实地,就一定会变的很富有。
一个酒店的侍者,说白一点就是端盘子的。这份工作并不是多坏,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对曾经生活不富裕也从来不曾为钱操心过的赵安然来说,这已算是她唯一能做好的事情了。
当赵安然难掩兴奋的把在华锦酒店人事部签订的聘用合同递给郭锦瑶时,在一旁悠闲喝着咖啡的洛天铭挖苦道:“亲爱的四福晋,这样的工作就高兴成这样,你是想把没葬在景陵的雍正给气活么?”
那时候的赵安然,在面对刚从tue广告公司小职员,升为创意策划副总监的郭锦瑶,和从小家境优越的洛天铭的时候,第一次产生了想杀了他俩的冲动。
老天,你也太不可怜见了!他俩生的漂亮也就算了,干嘛还给他们优渥的家庭和能干的才华?
最后是理智战胜了恶魔,因为赵安然知道刚聘用自己的这家五星级酒店是洛天铭家的。
有这份工作,对刚走出学校,又不会双语,也没生活经验,还没经过面试就签合同的赵安然来说,她还是挺感激这位一直想借着自己,转正为郭锦瑶男朋友的洛天铭。
在赵安然对着镜子收拢自己的头发的时候,来上班的同事们都已陆续的来到更衣间换衣服了。赵安然与她们一一打过招呼后离开更衣间。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工作日,看见同事们走进更衣室时穿的衣服,还有她们在化妆包里拿出来的各种精致包装的化妆品后,赵安然便每次最先到这里整理完自己,然后快速的近似逃曳的离开。
“莉莉姐,我刚才包,里面有一支自然堂的粉色唇彩呢!”张小燕刻薄的讥诮声以及更衣室里嘲讽的嬉笑声,使得刚关好门的赵安然僵愣的停在了门口。
朱莉莉穿上白衬衫,没有附和好姐们的嘲笑,只是一脸漠然不屑的问:“哦,是吗?自然堂也是她买得起的牌子?”虽然带着不确定,但是话语却如一把尖锐的刀刺入了赵安然的心里。
“哎,该不会是从哪个无照经营的小摊里买的吧?”哄笑声中有人朗声问。
“哎,还真别说,我刚才还看到那支唇彩上的英文字母都掉漆了。”张小燕附和的说着,引来更深一层的哈哈大笑。
屋内的讥诮声跌宕起伏,屋外门把手上的芊芊素手被两滴泪烫的抖颤不已。
赵安然煞白的脸上堆满了惊疑和不敢置信。是的,她不敢置信一直对她亲切和蔼、轻言细语、指导尤佳的朱莉莉在私底下对自己竟是如此的瞧不起。
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是朱莉莉给了自己第一个温暖的笑容。也是她带着自己熟悉这里的环境,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