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接兵军士和其他新兵都走远了,我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弄进羽林军来?”
这句话说完,我便感觉黑暗中有道锐利的目光钉在了我的脸上,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却让我感觉不自在。
“李子林,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不要让我听到!”就在我不知所措时,窦旭突然出声说道,说罢转身便往营房走去。
靠,这什么人啊。在汝州营地,我不想被他认出时,他一脸不痛快。如今我主动想要亮明身份,他却摆出一副拒人千里外的姿态来。
心下腹诽一番后,我咬着牙忍着痛,尽量跟上他的脚步。也不记得走了多久,终于跟着他进了一间营房。
这里和汝州的营房截然不同,正对门是一道木屏风,屏风前有木桌椅和书架,屏风后不但有床榻,床榻上还居然有床帐。想起十人连铺蚊虫猖獗的汝州营房,我啧啧感叹:“果然不愧是羽林军啊,营房比汝州兵营好了不止十倍,这么宽敞舒适。”
窦旭取下头上的精铁盔,正准备往屏风旁的木架上放,听了我的感叹,便转回头来冷冷道:“这是我的房间,兵房在隔壁。”
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这是我的房间呢。上次听汝州兵说羽林军待遇好,我就想入非非了。说起来,还是自己太渴望一个私密空间的心思在作祟。
“出门往左五百步,就是水房,你先去打盆水来。”窦旭放好头盔,解了甲衣挂好,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
望着那尚在木架上晃悠的甲衣,我心下一寒:他想方设法把我弄进羽林军来了,原来就是想找个贴身丫环?莫非,他还在记恨程素没答应他的求亲?……
“时辰不早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打水去!”屏风后传来他宽解衣服的窸窣声。
在侯府,每次沐浴洗漱都有丫环婆子替我打水。想必是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福分,所以如今我也落到替人打水的地步了。我心下喟叹一声,忍着管裤摩挲下皮肤的烧灼刺痛,从盆架上取了木盆,一瘸一拐的出门去打水。
五百步,对于骑了好几个时辰的马,全身就快被颠得散架的我来说,远得超乎想象啊。而更痛苦的,莫过于走到水房弯腰打了水,还得走回去。
当我颤颤悠悠的端着一满盆水,举步维艰的终于走回去时,窦旭已经换了深衣坐在木桌前看书了。
看他在灯下摆出一副沉着镇定的模样,我便心生悔意:白日委实不该在他面前那么嘴硬。不那么嘴硬,或许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他也不会弄我到羽林军中来当粗使丫环了。
“端里面去。”窦旭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队率。”我咬着牙又将水盆端进屏风后搁下。
“这是‘清淤止痛膏’,你自己用水清洗创面后抹上,明日才进得了练兵场。”我刚手撑腰肢艰难站起身来,窦旭便走进屏风来,将一个白瓷葫芦瓶递给我。
我诧异望着他:“这水是让我自己用?”
窦旭却是脸色一黑:“跟汝州那帮兵蛋子同吃同睡了半月,你就真当自己也是个汉子了不成?!”
我起初误会他让我打水是他要洗漱,此刻不过是确认一下这水真的是打给我自己用的么,他居然就黑脸了?我忙忙解释:“我以为是你清洗来着……”
窦旭却似更加恼怒:“男女有别,我怎么替你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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