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声音沉闷地应了一声,“是,确实属实。”
罗姝娘在小屋里听着就是一楞。
她原本以当时翠屏的嚣张气焰,和丁四闷不吭声的滑头,怕是还要有一番指认诉辨,却没想到这两只居然这般轻易地就认罪了。
而且把主使者的罪名也给揽下。
透过小窗口,罗姝娘仔细地瞧向翠屏和丁四,从露在外头的肌肤看来,也没有什么伤痕,怎么就十天工夫,这两人变得如此老实?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若不是从犯的话,至少也是个斩刑?
陈府台哂笑一声,“你们两人倒也爽快,然而虽然你们肯把罪名全包了,但此案仍有不少蹊跷,本官却不能不察。”
“先一个,你们不过是为人奴仆,那五百两子从何而来?”
那丁四和翠屏身上,都搜出了不少银票,合在一起足有八百两了,这还不包括丁四预先给刘五那一百两银子呢。
而这两个,在安乐侯府里,才都不过是三等的下人。
翠屏全身几乎都伏在了地上,似乎是吓得全身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丁四支支唔唔地答道,“那些银子,是,小的偷了府里的古董拿去卖掉得来的。”
陈府台哼了一声,“那你们两人得了银子不自己花销,为何要去做这杀头之事?”
围观群众也纷纷点头,就是,若是一般的人,得了巨财不是想着尽情享受么,去撒钱陷害主家小姐又是个怎么回事?
明显不合常理么!
“小的,小的是因为对府里的二夫人心怀怨恨,想报复,这才起了歹念,想要害她亲生的二女儿。只因为二夫人性格暴躁,待下人严苛得紧,小人原本是跟着世子的小厮,一向勤勤恳恳,可不过有一回世子生了病,二夫人就怪小的没伺候好,打了小的十板子,免了小的差事,后来小的还是托了人求了情,才又在三房那儿做了个跑腿的。”
围观群众听了这话,又响起一片压低的嗡嗡声。
有觉得这小厮委实大胆包天的,也有觉得是那二夫人行事不慎,结果惹来祸患,还有的觉得这三房怕是也有坏心思,不然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厮对大房心怀怨毒呢?
就连在小房间里旁观的罗姝娘,都不由得微微晃神。
虽然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两个都是罗娴娘指使的,然而提到自己亲生的娘的处事手段,罗姝娘又不由得叹息。
性子暴躁是有些,待人严苛却说不上。
当年母女闹分歧之时,罗姝娘只觉得亲娘待自己不好,自己一个亲生的,反倒不如那些庶出,而且因为从小不在府里长大,府里的人个个对她挑毛病也就罢了,偏偏亲娘也是这样。
然而隔了一世,回头再看,反而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大人,学生有话要讲。”
姬誉立时上前行礼,打断丁四继续提到侯夫人的打算。
“嗯,姬举人有话便说。”
陈府台微微颔首。
“丁四尽是一派胡言!二夫人是朝廷封诰的夫人,自然贤淑有德,岂容你这大逆不道的奴仆信口污蔑?你道侯夫人因细故而重责你,前因后果,此时此刻远在千里,自然无人知晓真实情由,但从你胆敢偷盗价值千金的古董来看,你这般的奴仆,只杖责十下,着实轻了,就该全家老小,全部都卖做边关的苦力奴才是!”
说罢,又看向翠屏。
“还有你这奴婢,那日要拘拿你时,你所说的话,在场数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你道你表姐是长宁侯夫人的一等丫环,最受宠信,还道长宁侯爷权势滔天,伸根手指就能碾死小老百姓,怎么如今当着府台大人的面儿,却是一字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