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不断升腾着,带走了姬誉身上的热度,姬誉似乎好受了些,眉头不再蹙得那般紧,在罗姝娘擦完最后一点时,甚至还睁开了眼,无神地看了眼罗姝娘,哑着声音叫了句,“姝娘……”
然后又昏睡过去了。
嗯,知道是谁在辛苦看顾着你就好。
罗姝娘听了这句倒是心里平衡了好些,她可不想费了半天力,还让这家伙以为是他的什么梧桐鸳鸯在梦里看护他呢。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小书房,姬誉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简陋而整洁的小书房,旧箱拼成的书桌上摆着一摞书,竹编的长笔筒内散放着六七个画轴。
屋里的气味并不算多好闻,药的苦味混合着残留的酒味,让那些生**洁对气味敏感的人会大皱眉头。
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他要愣了半天神才能反应过来,这里是玄朝的云洲城。
这个是姬誉的家,他亲手收拾好的小书房。
他眨了眨眼,那些梦里的人和事,那些恩怨情缠,是是非非,仿佛是褪了色的旧画卷般,在记忆里一下子就变得淡了不少。
他动了动四肢,想坐起身来,却觉身体沉重,有些力不从心。
而更让人骇然的是,他身边,居然躺着一个人。
他有一瞬间,浑身都僵硬了。
心中无数可怕的想法纷至沓来,胸口处也似被一团冷水堵着般地透不过气来,似疼痛,似悲愤。
“嗯?……”
伏在床边的人却被他这微弱的动静给弄醒了,揉了把眼睛后,发出了惊喜的声音,“相公你醒了?”
那女子睁大了还带着迷蒙的双眸,几乎是飞扑过来,最近时,她的鼻尖离自己的下巴只有半臂之隔。
原来,原来是罗姝娘啊!
姬誉心神一松,那绷紧的身体也缓和下来,眼睛与罗姝娘对视着,哑哑地应了一声,“嗯。”
“我,我这是怎么了?”
浑身的疼痛和醒来前那忽如烈火焚烧,忽如冰雪加身的煎熬梦境,姬誉明白自己估计是病了。
“你得了风寒,烧了一天一夜,这下好了,总算是醒了。”
罗姝娘坐正了身子,探手去试姬誉额头,姬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那只??椎男∈致湓谧约憾钌希?4?帕挂猓?孤杂行┐植诟校?捶路鹩邢感〉牡缌髯远钋氨欧3?盟??鐾纺裕?即t谝恢植豢伤家榈奈18橹?小?p> “嗯,比昨儿好了许多了。”
罗姝娘昨夜和衣在床边将就了一夜,这会儿见姬誉好转,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便要跳下床去。
脚才触及地面,就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吸气。
“怎么了?”
姬誉一眼不眨地瞧着罗姝娘,哑着声关切地问道。
“没事,腿有点麻了。”
罗姝娘俯下了身子,在双腿上揉按了几下,又轻轻地跺了几下脚,这才能行走自如。
昨儿姬誉的烧虽然退了些,但一直不醒,她也不放心,就趴在他床边和衣窝了一宿。
这床本来就是拼凑起来的,有些个窄小,而罗姝娘又怕压到病人所以就沾了点边儿,所以这一夜过去,可不是腿脚都麻了。
“姝娘……”
床上躺着的姬誉似乎也想到了,那双眼眸黑幽幽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诶,醒了就好,我去给你先倒点水来,一会再喝点稀粥。”
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瞧着,就算此人是自己名义的相公,罗姝娘也有点不好意思,当下便交待了一声,转身出门去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