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大都督杨潮北伐山东,全山东全省。”
“卖报,卖报!忠义伯杨大都督北伐,全取山东。”
从淮安、扬州直到南京和苏州等地的,杨潮印制,以江南报的名称发卖的不定期报纸,立刻将北方的战况传遍了所有大城市,接着往相间传递。
与此同时,这些大城市的衙门公示栏,城门两侧,统统贴满了各种宣传木版画。
有的上面印着一个年轻英武,但是破衣烂衫的士兵形象,有的是千军万马行进的图案,但是都会加上这样一些话:
购买国债就是支持北伐!
购买国债就是为国尽忠!
购买国债就是精忠报国!
杨潮借着北伐的机会,推出了北伐债券,希望用北伐这样一个南方王朝从宋代流传传习下来的一种情怀打动百姓,从而让老百姓接受债券这种新事物。
战争是一个在段时间内大肆消耗物资的国家行为,中国的传统做法是和平时期大量储备,只有国库中粮食充盈,钱币充足的时候,才能够有备无患,就跟后世的中国百姓一样,都喜欢把钱存着应急。
当年汉武帝北伐前,他的祖、父,文景两位皇帝已经给他储存了足够三年吃用的粮食,仓库里的铜钱满满当当,穿铜钱的绳子都因为时间太长而腐烂,这样汉武帝才能够跟匈奴进行长期的战争。
但是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种有备无患的做法固然稳妥,可是大量的金钱压在官府的仓库中显然对经济流通极为不利,西方人既没有这种能力,也没有这种条件,可是西方人也需要战争,规模庞大,持续时间极长的三十年战争此时在西方还没有结束,西方那些君主们穷的靠借债度日的国家是如何筹措这么庞大的经费的呢?
借债!
他们正是因为拥有一个良好运作的金融系统,才能够让他们得到比财政收入多数倍。数十倍的军费支持,借债就是明日钱今日用,用后世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收入做抵押,借入十年的财政收入。一次投放出去,才能支持他们的战争。
西方人其实也是被迫的,如果按照中国的模式,他们恐怕永远都打不起一场像样的战争,毕竟他们没有一个大一统的帝国让他们储备。
可就像越是贫穷的地方的人就越是能拼搏一样。逼出来的潜力往往十分惊人,晋商、微商他们之所以出名,跟他们家乡无法养活他们有关,必须走出去,反而打开了一片天。
西方人必须借钱,却逼出了一个现代金融制度。
荷兰人就是靠着经营这种生意,才发家致富的,靠着向各个君王放债,才称霸世界的。
所以必须走这条路,杨潮愿意拿江南未来十年的税收做抵押。向老百姓借钱,当然税收不是抵押给银行家,而是用来向每一个买债券的人支付利息。
“债券,按月付息,到期还本!”
每一家钱庄、当铺中,小伙计都给他们的客户推销着债券,出售一张月息三分的债券,他们能够得到一分利息作为手续费,而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有余钱,信任大都督府或者被情怀刺激的富户。一张一张的买下这些债券。
大概后者的可能还居多,因为都是一两一两的购买,就是杨潮将来赖账,这些人也只当是给军队捐助了。
但也有不买账的。
南京城中。万源号银号,老掌柜在向一个穿着云锦儒服的中年老客户推介债券。
老儒士哼道:“哼,精忠报国,朝廷都没有了,哪里有什么国!”
掌柜叹道:“陈老爷不可妄言,朝廷不是还在吗。播迁到广东去了而已。”
老儒士更是生气:“既然朝廷还在,他杨潮不思精忠报国,去广东救国,反而去北伐。这把朝廷置于何地?”
掌柜的叹道:“陈老爷,杨大都督的事情,不是我等小民能管得了的。打到山东去,总好过让鞑子打到南京啊。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这回可死了多少人啊。”
老儒士家也有人死了,甚至他家的房子都被一把火烧了,在家丁的保护下,主要家人才逃过一劫,但是这避免不了他对杨潮不待见,他认定杨潮是一个奸臣,有草莽之志。
“那陈老爷您不买了?”
老掌柜叹息一声,自从上次跟杨潮对着干,一场金融战让万源号元气大伤,本来是南京城当之无愧的第一银号,现在却冷冷清清,靠着一些老客户撑门面。
那些盐商的钱庄、当铺甚至一些小盐铺子,都比他们强,因为盐商的产业能够拿到最低的兑换费用,万源号也可以跟江南银行换银票,可是手续费是三分息,而盐商们却是两分,别小看这一分息,一个大钱庄都是成千上万的银钱往来,这一出一入就是两分,一百两就比对方多了二两银子的利息,长久下去谁撑得住,就是钱庄撑得住,自己的客户也不买账啊,凭什么要比别人多出一分钱钱息来跟你兑换啊。
现在南京城中的钱庄业,不是关张了,就是投靠盐商,挂靠在盐商名下,来获取利益,但是每年都少不了要给那些盐商一笔好处。
万源号不是出不起这笔好处,只是丢不下这个脸面,在南京城扎根了上百年,背后站着的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可能向那些鄙下的盐商们低头。
“买!怎么不买,我买一千两。”
让掌柜意外的是老儒士竟然要买,而且一口气就买了一千两债券。
掌柜的连忙笑着吩咐伙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