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的,当然就是她最信任的父亲,当朝宰相高延
高延被召进宫,看到躺在龙榻上那具早已失去呼吸、面色青紫的尸体,整个人都懵了
高娴君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司马诚气急败坏地来掐她,她觉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她很害怕,因为这一次她感觉到那种力度很可能真的掐死自己
于是她胡乱抓住案几上摆放的花瓶,用力往司马诚的后脑砸去她的本意只是想砸昏他,却不料没能砸晕司马诚,却让他鲜血直流
“高娴君,你这个贱/人……”司马诚捂着脖子上的血,晃晃悠悠地朝她一步步走来,她看见他眼中的怒火和赤果果的杀意
司马诚忘了,他和高娴君吵架,为了避免自己丢脸,他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还命令他们在殿外一丈之外等候
所以,这句谩骂的话,竟成了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
高娴君盯着他的脸,脸上没有恐惧她一步步后退,然后突然间,她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上残破的半个花瓶,朝司马诚的咽喉狠狠扎过去
她成功了
她成功杀死了她的现任夫君,当朝皇帝司马诚望着还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那个男人,高娴君的心中居然并无多少害怕、惶恐和难过,她只觉得快意,非常非常的快意
“咯,咯”气管被扎破的司马诚只能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临死之前的他似乎终于感到何为恐惧,企图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抓走娴君的脚踝,向她祈求什么
高娴君无情地将他的手踩在地上
“去死!”她恶狠狠地踩住当今天子的手,狠狠碾压数下
司马诚如濒死的鱼一般挣扎数下,眼珠凸出,不动了
没气了?
高娴君不可置信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原来,杀一个皇帝不比杀一个普通人难?
高娴君楞了半晌,忽然笑了
终于,自己终于不再向他曲意逢迎、刻意谄媚,他死了,她的儿子就是皇帝
什么皇后,她根本不媳
要做就做皇、太、后
她眼睁睁看着司马诚断气,高娴君几乎是畅快地大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皇太后的位置唾手可得,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违心侍奉任何男人,不用担心色衰失**,她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她的儿子就是皇帝
她笑得很疯狂,很大声直到殿外有宦官敲门询问娘娘出了何事,高娴君才终于清醒过来,意寒毛直竖,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如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弑君
一个弑君的女人,还想让儿子当皇帝?
不,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司马诚死了,还是她杀的
反应过来的高娴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宫门、清洗现场、掩盖消息负责部分皇宫守卫的神武军将领本就和高家亲密,自她生下皇子后是言听计从
于是,高娴君以雷霆手段迅掌控后宫,将除神武军外的其余禁军一律替换,曾生下孩子但未入太庙的几个女人被迅处决,孩子也严加看管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随意走动,否则二话不说,投入司礼监大狱!
她雷厉风行,煞气重重除了一个心腹宫女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躺在那儿“休息”的皇帝已经死了
高延听完来龙去脉,只觉一阵眩晕
他万万没想到,踏出最关键一步——足以改变全盘棋势的这一步,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做出的
可是、可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父亲,今后该如何是好?”这个刚刚亲手杀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脸上并无任何悲伤,她仰起头,微微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疑惑又担忧地问道:“可否假拟诏书,传位于我皇儿?”
假拟诏书?
高延又觉脑袋一嗡,这件件全是死罪,哪一件都足够诛九族的,写上史书也是遗臭万年的那种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这个女儿,豁出去之后竟是这般不顾后果、肆意妄为?
“让、让为父想想……”高延叹了口气想要坐下,结果因为位置离那具鲜的皇帝尸体太近,他觉得膈应,便又站了起来,在殿中踱步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高延思虑半天,方才缓缓如此道
“第一,便是做不好便身死异处的法子,假拟诏书,传位皇长子,以皇长子之令率军援京,诛杀叛贼司马妧”
高娴君眼前一亮,正要说什么,却听父亲转而道:“这法子十有*不会成功连司马诚都拿司马妧没有办法,凭什么指望一个刚登基、毫无威望的小婴儿,况且登基一事……恐怕难以服众”
“可还有别的法子?”高娴君急急问
“别的法子……”高延回头,深深看她一眼:“那便只有看司马妧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