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薛乘风横尸当场,江上云从容收剑入鞘。
擂台下,四万天道宗子弟尽皆惊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要出大事了!
这场万众瞩目的对决,从江上云斩杀秦川那一刻开始,就偏离了那条“正确的轨道”。
按照多数人的预料,此刻死在擂台上的人,是江上云,而不应该是他的对手薛乘风。
这与双方实力关系不大,更非人品使然,事实上,多数人内心更希望江上云宰了薛乘风这个在宗门里为非作歹的二世祖,但理智却警告他们:江上云死,掀不起多大波澜,薛乘风死,却预示着一场有可能摧毁整个天道宗的惊涛骇浪即将到来,而在场所有看客,都可能遭到殃及,沦为这场风波的牺牲者。
因为薛乘风是薛天行的儿子,是薛惊鸿的弟弟,是天道宗内部精英组织“鸿门”的二当家。
没有人愿意被薛乘风这种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然而,不患贫而患不安,与其宗门陷入分裂动荡,沉默的大多数,宁可忍受欺辱,委曲求全。
可惜,江上云不肯配合众人的心意。
他不肯牺牲自己,成全在场四万天道宗弟子苟且偷生。
你可以在屈辱中活着,但有人宁愿选择拼死一搏,捅破苍天,只为争那一口气。
江上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那穿喉一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舍得一身剐,要把皇帝拉下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薛乘风死了,后果很严重。
嘭!
一声巨响,桌案碎裂,薛天行猛地站起身来,面孔扭曲,双目充血。
“乘风!”
这一声悲痛的咆哮,蕴含了恐怖的真元,震得擂台瑟瑟颤抖,附近无数天道宗弟子,尽皆被震破耳膜,当场昏死过去。
仿佛一头发狂的雄狮,薛天行一脚踢开前排座椅,大步迈向擂台,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江上云,双拳紧握,杀气腾腾。
“薛天行,你想干什么!”方天豪闪身拦在他面前,神色肃然,不怒自威,“我理解你的丧子之痛,然而人死不能复生,请不要太过激动,节哀顺变。”
“顺变个屁!老子不服!江上云杀了我儿子,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替乘风报仇雪恨!””薛天行歇斯底里的咆哮,便要扑向擂台。
“笑话!”方天豪拂袖挥出一道真元,将他震退,声色俱厉道:“江上云与你儿子决斗,胜得堂堂正正,无可指摘,你薛家,莫非输不起吗?难道生死契约在你眼中只是一纸空文,难道只能你儿子杀江上云,他却只有任其宰割,不得反抗?我天道宗,没有这种无耻的规矩!”
宗主之威,正气浩然,引起众多门下弟子内心共鸣,纷纷点头赞同,议论声四起。
“薛乘风死于公平对决,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薛副宗主当着大家的面对江上云喊打喊杀,未免有失风度。”
“丧子之痛,情有可原,但是规矩毕竟是规矩,私下里他怎么报复江上云,别人管不着,当面坏了规矩,往后谁还会把生死契当真?此例一开,天道宗,必将沦为天下武者笑柄。”
“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双方定下生死契,总要有人付出生命代价,在这样的局面下,还要求江上云手下留情,未免强人所难。”
“表面工夫都做不好,薛副宗主徒有野心,不似成大事之人。”
“今日之事,势必难以善了,薛乘风之死只是一根导火索,背后是薛、方二系的权力斗争,如今矛盾激化,一场大乱恐难避免。”
“薛家想篡位夺权,路人皆知,不过,今天真的不是好机会,毕竟宗主站着大义名分,公开维护江上云,理直气壮,乃是人心所向,薛副宗主撕破脸皮,倒是显得恼羞成怒,十足小人行径。”
耳畔传来众人的议论,薛天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万分恼怒。
江上云,他杀之而后快,一分钟也不能等!
但是,他毕竟是派系领袖,是头面人物,当着数万双眼睛,不得不维持上位者的风度,就算强词夺理,也要找个说法出来,证明自己击杀江上云合情合理。
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满腔悲愤,薛乘风怒视方天豪,大声道:“江上云手段残忍,先杀秦川,又杀我儿乘风,心性歹毒令人发指,再这样纵容此子,必将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魔头,为天道宗招来灭顶之灾!我今日出手诛杀此贼,并非出于私心,全是为了宗门利益着想,宗主切不可心怀妇人之仁,留下这条祸根!”
他话音方落,擂台上,传来一声冷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薛副宗主口口声声指责我残忍歹毒,且看这是什么。”
江上云挥剑如风,唰唰几下划破薛乘风外套,露出贴身穿戴的白色软甲。
众人的视线落在那软甲之上,顿时一颤,旋即露出不齿之色。
目光直视薛天行,江上云字字铿锵:“薛乘风仗着宝甲护体,有恃无恐,我不攻击要害,根本伤不到他,反而会为他所杀,别无选择之下,只好痛下杀手,薛副宗主不为令郎卑鄙手段感到惭愧,反而埋怨我下手太狠,岂非太过霸道了一点。”
擂台上对决,仰仗宝甲护体,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被江上云当众揭穿,薛天行脸皮再厚,也不好再拿他出手狠辣说事,一时无言以对。
“呵呵,江上云是否心黑手辣,暂且不提,但是,他与薛乘风的对决,的确胜之不武。”吴法善迈步前行,目光刺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