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爷所言差矣。”
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是广东潮州府方家的三老爷。然而,话一出口,他看到旁边的其他人都有些微微冷笑的架势,登时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这年头对于挂着都察院宪职的这些御史,下头百姓多会称呼一个爷字,方家家主虽说有冠带,他却没有,称呼汪孚林一声汪爷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然则此言差矣这四个字,着实不该说出来,这分明是以下犯上了。可覆水难收,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汪爷,濠镜租给佛郎机人也非一日两日,每年他们交奉租税也算按时,之前虽有骚乱,可这是偶发事件,并非时时如此,对我等商贾,那也大多都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的。”觉察到四周那些目光中,不少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之意,方三老爷知道人家是讽刺自己往佛郎机人脸上贴金,可潮州府方家的命脉就是濠镜的商路,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汪爷若是不满濠镜治安,责成佛郎机人整顿内部也就行了。否则商市一断,损失何止我和在座诸位。”
想当年朱纨断掉浙闽商人一条最大的财路,遭到的反噬可是直接赔掉性命!
在小北打探到的那张商人排名表中,潮州府方家排不进前三,却能够排进前五,所以汪孚林对于方三老爷第一个跳出来并不意外。只不过,听到方三老爷暗示商市一断,让人损失惨重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他便哂然笑道:“本宪刚刚可有半个字提到要断绝商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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