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敲了敲桌子,对那两个垂头不语降低存在感的小厮道:“去车上把细白瓷茶具和龙井拿来,都说江南名流喜欢听雨品茗,今天本公子也风雅一回。”
说完,两个小厮赶紧走了,马瓒道:“胡三朵,你还不去烧水么?”
胡三朵看着他,有些暴躁:“马瓒,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瓒轻笑:“你们觉得本公子特别笨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童明生,童禹是个冒牌货吧!”
胡三朵惊愕,“你在说什么。”
“看吧,你到现在还撒谎。”马瓒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指了指那个女人:“孟氏如玉,花名凤轻舞,嘉兴荣家大公子荣慎五年前将她赎身,后两人私奔不知所踪,旋即爆出荣慎病故的消息。”
说着他顿了顿,欣赏了一下对面两人的神情,才道:“通政司查童禹的消息历来已久,也真是凑巧,苏家正被扯进一件案子里,他们查苏家的时候,在苏三夫人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副和童禹一样的小像,当然,发现这像的人已经死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胡三朵这才想起昨日那通政司的徐焱还说,陈英杰就是九州县的捕快,马瓒当九州县令那么多年,又举荐了陈英杰去通政司,能查到消息也不奇怪。
“对了,忘了说,这苏三夫人,就是眼前这位,你是喜欢叫你苏三夫人呢,还是孟如玉,还是凤轻舞?”
那女子“唔唔”两声,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胡三朵理了理思绪,这女子是小爱的娘亲吗?
“好了,同德,将她拖出去吧,本公子还有话跟两位旧友说呢。”马瓒挥了挥手。那女子就又被撞进麻袋带出去了。
童明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神色又恢复惯常模样了,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眸子沉静如一汪深潭,胡三朵挨着他坐下来。状住女亡。
马瓒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童明生,如果童禹是假的,那真正的童禹又是谁呢?”他看看胡三朵,摇了摇头,这些线索一窜,不难猜出来了,只是猜出来了,他心中又有些怅然,有些唏嘘。
他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童禹,居然是推在人前的仿制品,而真正的那人,只怕已经埋骨虞山下了,就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却从未注意到。
想到今夏,他差点就查到童氏的踪迹,却突然又都断了,随后马家、李家,金城乱七八糟的闹起来,他们家明面上是赢了,和朝廷一起瓜分了李家的势力,可实力却暴露了,在朝堂上高位者心中记下了一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收拾了。他虽然不喜为官,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正因为懂,才不喜,马家向来低调,现在,哎!
而且现在还有李从堇这一支不时会找茬呢。这赢,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讨好。
金城之事,看似自然而然的发生,谁知道幕后那只手又推动了多少?
童氏出品的火器,几乎要成为李家女婿的童明生,泥石流后的那两百万从天而降的不公正的赈灾银子……马瓒此时的心情复杂的不可言说,他真的能够斗得过童财神么,不知不觉就踩在别人坑里了。
他只是追查消息,马家就暴露了,也不知道李家做了什么,竟然家破人亡。
他今天来,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还是想要当面拆穿童明生呢?
马瓒悠悠的道:“童明生,人我交给你了,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