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好这样了,胡三朵也不敢随便收留一个有花柳病的男人。
只是她刚打瞌睡,天上就掉下来个枕头,这李公子身世肯定不凡,认识他的人不少,又因为花柳病的事,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花柳病啊,在这年头还是无法根治的,若是能把他治好了,也算给青霉素扬名了。
马车继续启动,胡三朵不由得沉思起来。
哪知她心心念念的要给李家小公子治病未成,反而提前迎来了一个老熟人,治疗猪瘟得意一时的药,总算在人身上实验了!
入夜,微凉。
突然窗外一声闷响,胡三朵乍然惊醒,躺在床上不敢动作,仔细一听,声音就在院子里,跟着响起一声低声咒骂。
她赫然惊觉,悄声下床,手里拿了床边一根结实的木棍,顶端削的尖细非常。
凑到窗边,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如水月光之下,院中两条黑影,一个正将另外一个从陷坑中拉出来,甫一上来那人抱怨不休,另一人则幸灾乐祸,可惜乐极生悲,下一瞬一声哀嚎:“居然有捕兽夹子!”
见再无其他人,胡三朵穿好了衣服,在门口等着,以静制动,果不其然,这两人此后倒是谨慎,很快已经摸进了堂屋,之后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胡三朵心如擂鼓,手心冒汗,突然门被从外撬开了。
这门锁不过是个简单的木栓,“咔哒”,房间内一前一后进来两人,直接往床上摸去,一人还拿着一个麻袋!
胡三朵瞅准时机,冲上前去,抢占了先机,“啪啪啪”几声闷棍声响。
心一横,木棍的尖端,对准那其中一人用力刺下,“啊!”的一声惊呼,那人却并未大声,反而放低了声音道:“是我,是我,嫂子,别,再打就被你打死了!”
“程三皮?你摸进来做什么?”胡三朵问着,手中却并不停,只招呼程三皮,另一人脚被夹子夹了,行动有些缓慢,也吃了几棍。
二人并不还击,只是一个劲的躲闪。
程三皮以手挡住头,迅速的道:“是老大让我们来的,是老大……”
“童明生?”
“老大受了点伤,要用药,打针,都不会。”
胡三朵还是有些惊讶的,总算停下手来,“我又不是大夫,他怎么不去请大夫?”
程三皮支支吾吾:“大夫,这么晚了,都不去,没……再说哪有嫂子强。”
胡三朵摆明了不信,这时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布袋子罩上了。
“老赵,你……”程三皮冲另外那人伸出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老赵!”胡三朵陷入黑暗中,满腔愤怒。
想不到居然是老赵!
老赵瞪了程三皮一眼,对胡三朵道:“胡娘子,来不及解释了,时间有限,你要问什么一会见了二爷自己去问。”
说完,足下生风,已经出了屋子,“程三皮,你善后,别毁了胡娘子的名声!”
胡三朵被颠簸的七晕八素,用麻袋半夜把她掳走不算毁名声吗?
何况好好说,难道她不去吗?
童明生居然受伤了。
直觉里,她觉得童明生是个危险分子,虽然对自己有些冷漠,可也没有害过她,也算时常照顾了。
很快胡三朵被扛上了马车,马车飞速的融入夜色里。
童家湾静谧如常,并未惊动任何人。
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胡三朵被抗了下来,很快又被放在地上。
“人到了。”
“嗯。”
“东西都备齐了吗?”
“都在这里了。”
“二爷有些高热……”
此时胡三朵面前突然一亮。
她赶紧闭上眼睛,眨了眨,缓了缓才睁开,屋内亮堂堂的,八个半人高的烛台,八根蜡烛,都照在床边,床上微微起伏,躺着一个人。
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胡三朵皱眉。
“快过来,还愣着做什么!”胡三朵被推了一把。
“白大夫......?”推搡她的这人她认识,在记忆中就是这人给童明兴调理身体的,是大夫,却没有大夫的样子,名唤白成蹊。
年仅二十,五官深邃,犹如刀刻的一般,平素寡言少语,目光犀利,但凡说话,总是直截了当,毫不拐弯抹角的犀利,通常都是一身简洁劲装,丝毫看不出是个大夫。
以前常把脾气好的童明兴气得半死。胡三朵护着童明兴,对他颇有敌意。
现下胡三朵稍有迟疑,他就眉头一皱,对程三皮道:“你确定这个傻子能成事?比我还行?”
程三皮不接他的话,只对胡三朵道:“嫂子,老大受了伤,突发高热,能不能让他尽快醒来,明日好正常回衙门执勤?”
胡三朵亦不拖延时间,推开白成蹊走到床边,这才发现床顶罩着一颗夜明珠,童明生的脸色都照的分明。
床上,童明生满头是汗,面色通红,往日冷厉的神色现在虚弱了倒是柔和下来。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的确很高了,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肩头和胳膊上虽然缠着绷带,上了药,还是透出血迹来。
“这是什么伤的?”
“刀伤。胳膊上的伤口有三指长,肩膀上……”程三皮还未解释完。
胡三朵已经开始解开他的绷带。
白成蹊冷冷道:“我包扎的伤口不会有问题!”
胡三朵懒怠跟他辩解。她是看见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有了她要的羊肠线和针,注射器也有,青霉素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