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毫无归属的感觉,真的好可怕,昨天晚上就是,我心底抵触回到东临学府。本来,罗甜是要跟我过二人生活的,谁知道,第一天就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搞得我措手不及的。
“珍儿,那帮人打电话来了吗?”这时候,小珍的妈妈走了进来。
“没。”小珍摇摇头,她妈妈发现我醒了。有些惊讶,“小强。你怎么样啊?”
“恩,好些了。”我勉强一笑。
“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拿身体当资本,这么耗多了。迟早是要后悔的。”她略带责备。
我挠了挠头,“没办法,有些酒推不掉诶。”
“哎,卢阿姨说句不好听的,昨天你是运气好,这年头。坏人多得很,说不定你在外边睡一晚上,一觉醒来,腰子肾什么的,就给人割去了,找都找不回来。”她摇摇头,语重心长道。
我连忙称是,昨天喝大了,路都走不动,我也考虑到安全问题。但没来得及找位置住。
“我下次会注意的,谢谢卢阿姨提醒。”尽管是在指责我,我也虚心受教了,毕竟,我心知肚明,她是为了我好。
刚说完,就听到了嘟嘟的声音,貌似是他们家的座机响了,“应该是他们打来的,我去接。”小珍妈妈喜上眉梢。
“什么?不能赔偿?你们先怎么说的?欺负我家没人是吧?”没多久,她颇为焦急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呀?”我忍不住问小珍。
她微微犹豫,“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勉强你的。”我补充了一句。
小珍轻叹了一口气,“跟你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的,我爸他一年前受的工伤,膝盖粉碎性骨折,躺了这么久,只是恢复了个皮毛,想痊愈,得一笔巨额的手术费,我妈一直在找那个木材厂扯皮,也没什么结果。t/”
“哼,你不要跟我扯什么意外,本来你们木材厂安全没有达标,还有理了?而且,连老员工都没有五险一金,几个意思?你倒是说啊。”不难听出,小珍老妈的气愤。
我先还以为,是生病呢,原来另有隐情,“不行,你们这次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就等着把事闹大吧。”显然,卢阿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行,你们派人来我家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信口开河了。”她挂了电话,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妈,他们是不是又耍无赖?”小珍皱着眉头。
“恩,这帮家伙,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再也不能听他们敷衍了。”她应了一声,倒了一杯水,“不过,他们说要医生来检查核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珍面露喜色,“来了不是更好么?反正,咱们有理儿。”
“是呀,就让他们来,这一年多,你爸一分钱没挣到,治病还花了七八万。”卢阿姨摇了摇头。
小珍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妈,你就不能小点声吗,爸在睡觉呢,要是把他吵醒了,又得发火。”
“发就发吧,也就在咱母女面前大呼小叫了。”其实吧,小珍的老妈这样抱怨,也是情有可原,她才四十出头,看起来像是年过五旬。
即便小珍的老爸出了事,也能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这就是夫妻感情,磨嘴皮吵架什么的,避免不了。
我还记得,老爸刚跑路那段时间,老妈每天都盼望着,他能够回来,就算跟他一起努力还债,也心甘情愿,可老爸没回来,到现在,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是我没用,行了吧!”这一道喝声,赫然是小珍爸爸的,吓了我一跳。
他们家住的是那种老房子,所以隔音效果很一般,然后小珍老妈跑了过去,两人吵了起来。
“我不是说实话么??!半年前就让你去厂里上班,一个月三千五,还允许你坐轮椅加工零件,我求爷爷告奶奶容易吗?你还不愿意。”小珍老妈颇为不满。
“我不想去,怎么着。”小珍的爸爸也有点耍小孩子脾气。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尽管加工零件可能用不上脚,但不可否认,人家看他的眼光。
“哼,不想去?你这一年,七八万的医药费,是你赚来的么?你要是半年前去上班了,能多挣两万多,多大的人了啊,还丢不了这个脸?”
“那你别管我啊,我早就说,治不好就不治。”
小珍听得眼眶有点红红的,低着脑袋,似乎不好意思面对我,我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小珍要辍学,她家里的情况,在汉南中学都找不出来第二例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丢人的。”我轻声安慰道。
小珍身子微微发颤,站起身来,跑到隔壁房间,“你们吵死了。”她呵斥了一声。
“你这老古董,我再跟你说一句,待会要是有医生来,你就装得可怜一点。”
我起身去洗漱了一番,照了照镜子,本来,准备走的,然后卢阿姨叫我留下来吃个饭,我肚子也挺饿的。
“好,我去买包烟。”我笑嘻嘻答应了,还好,这附近有银行,昨天身上几百块,被没良心的司机搞走了。
我看了看,银行卡还有两万多,我取了一万一,回到了小珍家。
“卢阿姨,这个你收下,算是我的绵薄之力。”我跑到厨房,清了清嗓子。
“小强,你干嘛呢。”她皱着眉头,顿了顿,“我们家就算穷,也不能要你的钱啊。”休讽尤弟。
“呃,有什么不能的。”这话说的,好像小爷很穷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