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将徐五太太迎进了宴席室让春柳上了茶,笑着问道:“不知道您今儿要来,有些怠慢了,您千万别介意。”
“薛太太太客气了,你我虽平日走动的不多,可我觉得和你志趣相投,性子也合的来。”徐五太太笑着,“我今儿也没别的要紧的事,就想来和您说说话。”
徐五太太个子不高,年轻时约莫是个小巧玲珑的美人,可年纪大了生了儿女后便有些发福,日子过的大约也不是称心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失了水分起皱的橘子,偏偏她今儿还穿了件橘黄色撒大花的杭绸褙子,明晃晃的耀的方氏有些睁不开眼。
方氏喝了茶高兴的道:“您能来我打心眼里高兴,今儿中午就在这里用膳,我这就吩咐下去准备准备。”
“您太客气了,我和您说说话,坐坐就走,家里也脱不开身。”徐五太太说完,就望了眼房里守着的春柳。
方氏不知道徐五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让春柳先出去。
徐五太太见房里没了人,这才开口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着叹了口气,“您知道我那侄子吧?可怜见的年前房里的人没了,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的,年纪轻轻的就做了鳏夫。这男人啊房里不能没个女人打理,要不然就乱了套了,我瞧他这段日子日渐消瘦的,心里看着都心疼。偏他还是个死心眼的,这填房继室非要那方方面面都一等一的才点头,否则就是做一辈子的鳏夫他也无所谓。”说完,竟真的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很伤心的样子。
方氏本就不是擅于交际的,对人情世故更算不得练达,所以徐五太太这一番话说出来,她一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侄子,锦乡侯旁枝多的很,侄子自然也多,方氏知道的没几个,所以迷迷瞪瞪的不知所以然,二则,徐五太太突然说起自家侄子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徐五太太看出来方氏眼中的疑惑,便也不再兜圈子,解释道:“我那侄子便是锦乡侯府嫡出的三爷徐鄂。”她说完就观察方氏的面色,毕竟徐鄂的名声不太好。
方氏眉梢一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点头道:“听说过。”没什么喜恶,“他年纪轻,再仔细挑挑便是,也不耽误。”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他出身在这里,便是他不着急,这宫里头太后娘娘也着急啊,好好的孩子连个子嗣都没有,如何能让人放心。”徐五太太暗暗心定,笑着道:“哥嫂子最疼的也是这老小了,是巴不得什么好的都留着给他才是,说实话如今也是急的不得了。可这婚姻大事也讲究个缘分,若是失了眼将来苦的还是孩子,您说是不是。”
“您这话说的在理,这婚姻确实是要仔细斟酌考虑,不能仓促了。”方氏只当徐五太太来真的只是和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便笑着道,“徐三爷是个有福气的,我看您劝劝徐夫人,缘分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是,就是您说的这个理。”徐五太太笑着点头,接着便道:“缘分这个事儿可真是妙不可言,就说我家老爷和薛侍郎,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如今竟就成了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还谈不上吧,方氏也觉得徐五太太的话有些夸大了。
“说起来,上次我来吃喜酒,瞧见坐了一桌子的小姑娘,可真是个顶个的漂亮。”徐五太太说完,就看见方氏微微一顿,她就故作神秘的道,“我今儿来就是想请您帮个忙的,为我那侄儿牵个红线,做个大媒!”
“做媒?”方氏顿时摆着手,“我这人木讷可做不了这事儿,不把好事说黄了就是阿弥陀佛了。”话落,就望着徐五太太,“不过那天来了好几位小姐,您这是瞧中了哪个?”
“就是穿着件湖绿色褙子,梳着双平髻,约莫十二三岁的一个小姑娘,长的如花似玉,我当时一眼看见就移不开眼。”徐五太太说着不好意思道,“不怕你笑话,回去后我还念念不忘,恨不得把那姑娘要来做我的女儿才好。这前儿我去嫂嫂我说话,就听她说起侄儿的婚事,我当即就想到这个小姑娘,和我那侄儿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地设的一对璧人那。”
几乎徐五太太一开口,方氏就知道她说的是幼清,那天的小姑娘虽长的都不差,可若说最为出挑惹眼的,肯定就是幼清了,更何况幼清那天就是穿的湖绿的褙子,也只有她梳着孩子气的双平髻。
她很肯定是幼清。
“那是我娘家的侄女。”方氏笑容淡了下来,“当不起您的夸赞,就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还能入得眼罢了。”
“原来是您侄女啊。”徐五太太极为的高兴,“我当时还后悔,就算被人笑话我多嘴多事我也该打听一下,没想到竟是你的侄女,这可真是巧了!”她激动的拉着方氏的手,“方舅爷当初在京为官时我还听我家老爷说起过,可真真是个fēng_liú人物,他的女儿也更是青出于蓝,那样貌便是摆在京城也无人能及。”
“兄长也不过是普通相貌罢了。”方氏给徐五太太倒茶,徐五太太敷衍的喝了一口,迫不及待的道,“那这个忙您可一定要帮,不但是帮我那嫂嫂了一桩心愿,也算是帮了您自己一个大忙,这姑娘家大了总要说亲事的,如今机缘巧合的,这么好的亲事在眼前,您可真真儿的是有福气。”
“福气不福气不知道。”方氏笑着道,“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幼清虽在我身边住了一年,但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她的婚事恐怕还要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