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虽然是几百年来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却因当朝皇帝的重视,官方插入了一手,如今是一支有朝廷为后盾的严密组织,官民混杂,层层利益相连,甚至会影响朝廷,毕竟每年的漕粮一旦受阻,遭受损失的不仅仅是利益了,还直接影响到前方战事。因而,如今漕帮闹将起来,朝廷也要顾忌三分,谨慎而行。
太子府前每日都有不少漕帮拖家带口前来闹事,太子府只是重兵把守,却无人驱除闹事之人。
这一切都是许中梁书信中寥寥数笔写的,沉欢越看脸色越难看。可以看出许中梁写这封信字字斟酌,写复杂了担心她看不明白,写简单了不能引起她的重视,如此费心,说明许中梁如今已经将自己视为同盟了。
沉欢想了两个晚上,终于决定修书一封给她表叔燕权慎,主要是表达亲人思念之情,并感谢燕大奶奶。当年若不是燕大奶奶从盛京赶回,帮着秦安说话,恐怕他们一家出了府还要寄人篱下方可安生。
问题是她摸不准如今秦松涛究竟有没有找到燕权慎。毕竟两家已经多年没来往了,燕老太爷也病逝了三年了,就算有亲情也淡了。所以,她没提自己进京的事情,打算直接杀过去,人都到了,不怕吃闭门羹。
入京的日子已定,五天后启程。
秦婉本想和沉欢一起去,可沉欢说她要抓紧和瑾如师傅好好学学。秦婉知道沉欢有主意,说不定有什么打算,自己跟去了,也是累赘。忍着不安,紧张万分,亲自给她准备随行的东西。
沉欢看着姐姐的摸样,心暖暖的,这生为了哥哥姐姐辛苦些也值得。前世,她在盛京一家大商家当过一年女师,那时不敢到处游荡,毕竟独身女子很危险,虽然对盛京不算太熟悉,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第二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沉欢带着云裳悄然走近秦府祠堂。花萱调到三房当差,如今只有花溪服侍吕氏。沉欢伸出脑袋看,见她和另一个面生的丫鬟站在佛室门口。
薄唇微弯,隐身墙后。
不一会儿,佛室里一阵乱响,碎了东西的声音,便听到吕氏气急败坏的尖叫,“你这个贱妇!胆敢骑到我的头上,你想当秦府的主母,你下下辈子吧!”
马姨娘温柔的声音清晰的传出,“这轮不到夫人说了算。”门吱呀的打开,穿着玫红色盛装的马姨娘款款而出。
一个杯子飞砸出来,马姨娘身后跟着一个嬷嬷,眼明手快,将门用力一关。呯,闷响,杯子碎了。
花溪扁了扁嘴,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外。
马姨娘带着胜利的笑脸朝着沉欢方向走来,嬷嬷和丫鬟紧跟其后,不妨忽然冒出来的沉欢,唬得马姨娘差点惊叫起来,待看清,沉了心绪,柔柔一笑,“欢姐儿怎有兴致到祠堂来?”
沉欢咧嘴一笑,“今儿可是四叔的忌日。”她的话一出,马姨娘脸色顿变。
“沉欢有话和姨娘说。”沉欢说罢,转身往前走。
“姨娘……”嬷嬷刚要说话,马姨娘摆了摆手,跟了上去,嬷嬷也紧跟去,云裳往前跨了一步,拦住她,“主子有话说,奴婢就不要靠近了。”
嬷嬷认得云裳,大房的新宠丫鬟,自然不敢逾越过去。
“欢姐儿不知有何事?”马姨娘含笑问道。
沉欢笑着转身,“姨娘为沉欢做了那么许多,沉欢是来道谢的。”
马姨娘笑容微僵,很快恢复原样,“姨娘可没本事帮欢姐儿。”
沉欢含笑背手,“今日姨娘一定会来见夫人,因为,当年的今天,四叔喝了夫人赐的药死的。今日夫人终落了下风,姨娘当然要来一血仇恨,以慰天灵。”
马姨娘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
“姨娘好心机,只是……姨娘手伸得太长,踩过了界,莫忘伤人伤己。”
马姨娘渐渐收笑,“此话……”
沉欢笑着打断她,“马姨娘不仅痛恨吕氏杀了你的儿子,还痛恨徐姨娘亲眼目睹二叔强暴了你的儿媳妇,却没有主动站出来替四房说句公道话。因此,姨娘暗中借香杏被杀之案,将徐姨娘的死嫁祸给吕氏,吕道帮你背了黑锅,见了阎王。徐姨娘究竟谁杀的,问下吕氏就知道,人埋在哪里,全府最清楚的就是你。因当年是你替夫人一手操办整治徐姨娘的事情。这件事若是老爷知道了实情,这帐恐怕不好算。”
马姨娘脸色苍白,听得目瞪口呆。小小人儿怎么可能将30年前的事情挖得如此清楚。
沉欢不容她多想,继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有心查问便都知道了。本来沉欢认为徐姨娘和长房一样痛恨吕氏,还想与姨娘联手,但姨娘为了阻止秦湘嫁给吴飞扬,助长二房势力,因而杀了小狗,妄图惹怒吴飞扬忌恨秦家。
但,连累了沉欢惹了骚,还利用了沉欢,这点让沉欢不大痛快。”
马姨娘看着沉欢含笑眼神深邃无底,不由心惊。
沉欢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忘了当年徐姨娘身边还有一个老下人还在府里。你恨人,人恨你。你杀人,人也等着有朝一日能灭你。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