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漕中拧着眉深深的看了一眼陈达,又站在窗边看外面。
秦松涛在书房里眯着眼睛思考着。晋漕中给他们下的任务是在下次朝议前一定要将参燕权慎的方案想出来,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他在晋漕中的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以后在二皇子面前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其实,不用晋漕中说,他早就开始做准备了。但苦于信息极少,他本该去吏部或督察院找下燕权慎的卷宗,从中搜集信息。一个人能爬到这个地位,他就不信能清清白白。
可他眼下却不这样做。
因为他的努力使得晋漕中的重视,可同时引来了妒忌。比如陈达的敌意很明显。虽然他并不怕陈达,只是眼下自己还没站稳,势力太小,和陈达起冲突等于得罪勋国公,他便忍着。
毕竟他们上面还有晋漕中。他是不会允许他们起内讧的,而且,一旦起了内讧,晋漕中也会对自己的印象打折扣。
何况,以他调查得知,燕权慎的确是作风严谨,在吏部和督察院的卷宗里查看,他从官二十余年未有记录劣迹,就算造假也是站不住脚的。即使把奏折做出来递到御前,皇上也不见得会相信。所以这些事,还是让给别人去做比较好。
正在养着神,有人进来报道:“老爷,晋阁老派人过来请老爷过去叙话。”
秦松涛一顿,这么快?
忙站起来,“好。”
全身穿戴整齐的秦松涛进了晋府书房,正见晋漕中揉着眉间。
“恩师唤我有何吩咐?”
晋漕中抬头,不由赞他,“无论何时见你都是一丝不苟。甚好。”
秦松涛恭敬的垂首:“恩师谬赞,学生不敢不认真。”
晋漕中温和的招了招手,“明日就要朝议了,举证燕权慎的折子,你准备得如何了?”
“学生惭愧,还未想出用什么理由参燕权慎。”
晋漕中嗯了一声,撸着胡子坐着,半日无语。
秦松涛谨慎的道:“学生无能。不知其他同门可有收货,学生是否需要唤他们来议议?”
晋漕中指了指茶盏,“先喝口茶。”
秦松涛谢了,伸手取茶杯。
“我听说,两年前宁逸飞曾与令嫒传出一段感情佳话,不知是否有这么回事?”
秦松涛手中的杯子哐当一下,杯盖盖回杯子上,秦松涛顿时停住。
晋漕中目光直视他,“松涛,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我对你抱着莫大的期望。诱引良家闺秀,祸乱闺闱,还涉及到你女儿如今的嫔妃,如传到御前,荣亲王必受衙史们群起攻之,必让皇上恨之。而你,身为苦主,若再挺身出面作证,荣亲王一党必败。”
秦松涛面色苍白,只觉一股热血涌上来,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痛,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有料到,晋漕中居然要牺牲他女儿的闺誉来给这次内阁的事情当垫脚石。他的女儿已经贵为嫔妃,如果这件事一旦宣扬开来,她还如何在后宫立足?他还有前途可言吗?
这事看上去虽然是冲着荣亲王和燕权慎去,可是这是把双刃剑,在击败他们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和秦嫣!秦嫣这一辈子该怎么办?!
秦松涛断然摇头,哑声道:“不……我不同意!恳求恩师另寻他路!”
“松涛啊。”晋漕中放缓了语气,看着窗外,“你看看这鸣,每蜕一层皮,就代表着蜕化成长。有些事,为了我们辉煌的前程和抱负,需要先放下一些舍得的东西。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劳而获的,凡事,都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说完,扭头看呆立变色的秦松涛,不由叹口气,“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你的心情我自然理解,可眼下你有能力保护他们吗?你想褚贵妃最想做的是什么?是将二皇子推上皇位,这也是对你我最大的好处,也是你我终极目标,她知道秦嫣为了我们的目标舍弃了自己的闺誉,甚至冒着失宠的风险,牺牲自己,褚贵妃也一定会保护你女儿的。她还你年轻,风光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如果不强大,她就算成了宠妃也得看人脸色过日子。所以。尊严这种东西,是在你有本事时才能拥有的。”
“你要懂得。”
秦松涛身子一晃,用手扶住茶几才站稳了,夏日的风吹来,却如严冬寒冰。
他忽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沙子。风让他滚哪里,就得滚哪里。
他从晋府到自己府上,如同幽魂。这辈子都没有感觉到的挫败在他心里烧得难受。他全身都撕心裂肺的痛着。如果上次荣亲王以升官为由作为拒婚为条件,让他有种卖女求荣的屈辱感,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而且是伤敌三千自损八千的做法。
秦嫣定会被祸及烧身!
他秦松涛,如今真正成为了一个卖女求荣的混蛋!
“一定是陈达,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不会是沉欢。沉欢不会去做伤害到燕权慎和荣亲王的事情,那是她姐姐的公公!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他咬牙翻身上马,往街那头直冲而去!
苏氏正在练字,秋葵走进来,“夫人!不好了!老爷方才冲到陈大人府上,把陈大人打了!”
“什么?!”
苏氏站起来,秦松涛打人?而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