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被押入掖庭监的当天,尉迟浣就被放了出来。她刚一走出这阴森禁地的门口,就瞧见林子书站在不远处,翘首以盼地往这边望着。
显然,他是专门过来迎她的。
“林将军,这是……”刚被放出来的尉迟浣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只得向林子书求助。
“皇上已经查明此事,微臣守候在此,是要为王妃引路前去御书房的。”林子书见尉迟浣脚步迟缓地从掖庭监里走了出来,眼神里满是心疼。
“哦……可本宫……”尉迟浣木讷地点了点头,显然还没有完全消化现如今的状况。倒是当林子书提到面见皇上时,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落魄的模样,有些尴尬。
“还请王妃移步下榻之处,宫女们已经准备得当,皇上说了,此事是后唐有错在先,怠慢了王妃,让他再等一两个时辰。也是无妨。”
“倒不必如此,本宫略梳洗一番,便随你去御书房。”林子书诙谐的话语,让二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完毕的尉迟浣来到了宇文端化的面前。刚要行礼,便被宇文端化免了礼数。
“王妃不必如此多礼,朕本就有愧于王妃,更有愧于北国。”宇文端化看着仍是淡然处之的尉迟浣,不禁有几分敬佩:“朕此次特意召王妃前来,一是为了道歉。其二,是有求于王妃。”
“……皇上有何要求,但说无妨,阿浣洗耳恭听。”尉迟浣既然是从后唐的皇宫里出来的女官,自然是对宇文端化的脾性了解一二的。
后唐皇帝何其沉稳多思,就连赫连战也对其赞不绝口。现如今他召自己前来。却一点客套话都不说,选择单刀直入切入话题。
尉迟浣因为他的直白,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王妃被关进掖庭监这几日。虽然朕一直封锁了消息,不让人言过其实,谣言四起……但是,最终跟随王妃前来的使者随从们,还是在前两日,听到了王妃被囚禁在后唐后宫的事情。”宇文端化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尉迟浣:“按道理来说。他们若只是听到了王妃被幽禁在了掖庭监,应该前来皇宫讨个说法才是……可是他们,却选择了秘密连夜出城,待到咱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他们走了有多久?”尉迟浣闻言一愣,立马明白了宇文端化字里行间的意思。
“已有两日有余。”林子书见宇文端化看向自己,便代他回了:“本来,圣上是想着一路追赶,将北去的使者追回来,却又怕如此一来,更加让盟国使者误会……所以,咱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是想让本宫即刻回北国?”尉迟浣看向宇文端化,唇色泛白,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若真是如此……事不宜迟,还得立马启程……若是,若是让阿战知道了。以他的性子……”
“听林将军说,现下赫连战刚登上皇位不久,北国内乱尚未平息。你此次来,本是来借兵的?”宇文端化不着痕迹地看了尉迟浣一眼,尉迟浣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提到这件事,甚是惊讶地看向宇文端化。
“皇上,阿浣……”
宇文端化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朕就借你四万兵前去,由林将军带队,随你前去北国。平乱之后,再由林将军领兵回朝。”
“……谢皇上。”尉迟浣张了张嘴,心情复杂异常,开口说话时,竟然喜极而泣。
“那还请王妃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林爱卿,你也请保重。”
“是!”林子书听了宇文端化的吩咐,赶紧领命,并随着尉迟浣一道退了出去。
一路走来,林子书一直默默跟在尉迟浣身后,直到尉迟浣要步入掖庭后宫的地界,他才止住了脚步:“王妃需要几个时辰准备?”
尉迟浣沉默片刻,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林子书:“是你向皇上说的?我要借兵的事情?”
“嗯。”林子书点了点头,手足无措地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宏以沟才。
尉迟浣看他这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谢谢。”说罢,便回过头去,急忙赶往自己居住的宫殿中收拾行囊,准备与林子书一道出发。
……
当天晚上,林子书便带兵与尉迟浣一道匆忙启程了。此次出兵事出突然,再加上集结迅速,直到林子书一行人走后数日,后唐皇廷内外才大梦初醒。这一场轩然大波看似已经过去了,却又好像并没有过去。
锦瑟在掖庭监里关了若干日,后宫却一直没有下个决断。杨青璇前去看她时,她也并不惊讶。
“德妃娘娘。”锦瑟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身上衣衫褴褛,满是伤痕。
杨青璇打量了她一阵子,便在牢门前坐了下来:“本宫来瞧瞧你,看样子……他们是对你动了私刑了。”
锦瑟微微一笑,扯动了伤口,可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并不以为意:“有多少人不相信奴婢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娘娘心里也是清楚的……倒是娘娘来这儿之前,没有再三衡量吗?这个时候不论谁来探过奴婢,皇后娘娘应该都是知晓的吧。”
“无妨,本宫素与淑妃交好,她自然是晓得的。现如今淑妃已经被禠夺妃位,降贵妃为嫔,又被幽禁在雎鸠宫内闭门思过,不得任意行走。她想来探望你,只能恳求于本宫了。”杨青璇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整理着衣袖。
锦瑟倚着牢门听着,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这样的说辞天衣无缝,可毕竟是谎话来的。难得德妃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