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浣被打入掖庭监的消息封锁得很死,等到尉迟府的人知道此事,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一连几天,尉迟璟与张雨茹尝尽了孤独无助的滋味。几次想要进掖庭监。都被后庭当差的宫人一口回绝。
尉迟璟想当然的将此事算在了万家的头上,可是张雨茹却总是觉得没有那么单纯。无奈之下,她便只好报着试一试的心态,硬着头皮找了颛顼。
让张雨茹没有想到的是,他反应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不过几日光景,颛顼便带着尉迟浣的消息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出现在了张雨茹的房里。
“……你来啦。”张雨茹本来魂不守舍地坐在房里,猛地面前多出一个人影,她也没有害怕。只是不知为何。心更是乱得厉害。
“嗯。”颛顼点了点头。就近坐了下来。盯着张雨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消息已经打听出来了。只是,不见得是你想要听到的。”
“……他们把阿浣怎么了吗。”张雨茹闻言心中一紧,只觉得手心里都冒着冷汗。
“她很好。”颛顼五味杂陈地瞧着张雨茹:“若说身体发肤,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外界里猜测她被意乱情迷的赫连战给毁了清白。也是言过其实。只不过……这段柔命悬一线,你夫妹的小命也跟着没了保障。”
“此次事发突然,根本容不得尉迟家有所反应。等到咱们回过神来时。阿浣已经在掖庭监里了……可恨以我副五品的官职,竟然入不得这掖庭监半步。”张雨茹愤愤说道,而今她的无可奈何,她早在张家落魄之时便已经尝了个遍。她本以为自己对这样的感觉早已麻木,应该再熟悉不过才是。可她这刚烈的性子,最终还是轻易让这样的无力感给刺疼了。
“与你人微言轻无关。是有人从中作梗才是真。”比起正襟危坐的张雨茹,颛顼显得要放松得多:“你仔细想想,就算是因为你没资格进去,但是尉迟家中个个为朝中重臣,他们也没办法托人进去打探消息,这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听到颛顼这么说,张雨茹坐立不安地站起身来,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若真是如此,阿浣怕是……凶多吉少。”
对此,颛顼没有否认,也没有表示附和。他就任张雨茹这么在屋里喃喃自语了好一阵,这才又突然开口道:“其实你不必担心尉迟浣的安危,有人想让她永远闭嘴,可是有人……一开始却并不想让她枉死。”
“谁。”张雨茹的步伐猛地顿住,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到是不是杨家在出手相助。可是颛顼接下来说的话,却完全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赫连战这个人很有意思。要求一查到底的是他,最后做好人的也是他。听说,他前两天便向后唐皇帝再次提出了和亲的建议,点名求娶尉迟浣。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颛顼若有所思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中折扇敲击手心,张雨茹一愣,激动得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消息多半是假的吧?他就算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后唐风俗,住在掖庭之中许久,早就应该听说了尉迟家与林家的联姻之事才对啊!”
“这不是还没成婚吗?连赐婚的旨意都没下。严格说来,尉迟浣确实可以赐给任何一个人,就看这一旨皇命上写的新郎官名字是谁了。”颛顼嗤之以鼻地一笑,用扇尖在木桌上敲击了几下,便不再作声。
张雨茹抿着唇,心知颛顼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正在这时,颛顼突然变站起身来:“你拜托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到了。至于我的消息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估摸着这两天就可以见分晓了吧。毕竟,那小宫女服下那么霸道的服药还可以撑到现在,已经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谢谢你。”张雨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二人的关系说起来,也只是非敌非友,仅此而已。颛顼做的事情大多都是亦正亦邪的,所以张雨茹一直觉得,二人的联系直到此处便好。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有求于颛顼的一天。
“不用。若这消息成真,你别迁怒于我身上便好。”
颛顼看着她,正打算要走,张雨茹忽然叫住了他:“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
“……什么。”估余丰巴。
“无论如何,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查清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张雨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颛顼转过身子来正对着她,表情阴暗不明:“你张家的人都自身难保,人人自危了,你还顾得上别人的事儿?”
“阿浣不一样……”张雨茹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她跟我很像。可是,我不想她跟我这么像。阿浣从小便认我是异姓姐姐,我俩情同姐妹……可是总不能姐妹俩的命,都这么身不由己吧?”
“……要消息可以,可是如此一来,你可就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了。”颛顼沉默了一阵,总算是松了口。
张雨茹闻言苦涩地笑了笑道:“明白的。反正我也跑不了,但凡我有的,但凡是你想要的,我给便是。”
“好。一言为定。”
颛顼盯着泪眼朦胧的她,眸子暗了暗。只是这微妙的表情恰好都被他脸上的面具掩盖住了,张雨茹并没有发现。
“你快走吧。这几日整个尉迟府里的人都因为阿浣的事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估摸着,待会儿尉迟璟说不定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