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老的一部矫情电影——《蓝莓之夜》,里面有句很揪人心的台词:oineliving,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抵就是,“该如何跟自己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电影桥段里面,跟杜箬现在的状态有些相似,女主角伊丽莎白跟前任分手,站在他们曾经一同生活的房子前面,隔着一条马路,看着那栋房子窗口的灯光,在十字路口跟他说再见。
只是最后伊丽莎白能够放开束缚,勇敢出走,可是杜箬不一样,杜箬解不开心结,所以注定没有回头路。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尊严却像枪口一样抵在她的胸膛,一条马路而已,她却始终没有勇气穿过去。
只是心里一直默念着那句:“该如何跟自己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眼泪适时而至,她总算没有试图再去擦,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站在这么危险的位置去奠祭,如果还不准自己哭,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夜风似乎大了几分,有几丝雨点飘落下来,合着眼泪滴在脸庞上,刺骨寒凉。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拍了拍车窗:“喂,小姐,还不走?下雨了…”
杜箬眼角弯下去,微笑着撤离,双手都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尖刚好可以触到掌心里那道凸起的疤痕。
杜箬坐进车里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那道灯,就那么一瞬间的回眸,她觉得世界一片静怡,所有奔腾的情绪都哑然而止。
当初如此缠绵的在一起,违背道德违背lún_lǐ,山崩地裂的开始啊,而如今隔着一条马路站在那十字路口,仿佛翻过丘陵越过海洋,那么多的宠爱都已弄丢,至少有道疤痕还握在掌心里,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点温柔记忆。
景程大酒店杜箬是有去过的,那次醉酒,被潘玮带到这里,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大致轮廓她还记得,在电梯口碰巧遇到乔安明,他将自己从潘玮怀里拽过去……说了些什么,抱歉,她已经记不清。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杜箬走进酒店的大厅,灯光亮得她都有些不敢睁眼睛,身上有浓重的湿气,头发上沾了一些雨水,她抖了抖衣袖,朝着电梯走过去…
郑小冉那夜加班到家有些晚,刚打开房门就听到黑暗中有连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她寻着铃音走过去,黑暗的浴室池台上是杜箬的手机,宽大的屏幕上写着寥寥“潘玮”两个字…
郑小冉接起来,刚想说话,那头急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人呢?我已经在房间等你,说好11点的,现在都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你不会反悔吧……”
郑小冉没有接下去,手指战栗地摁了电话,灯都没开就往卧室跑,空空的房间,毫无人气,再往客厅跑,因为跑得太急,膝盖撞到桌角,郑小冉只能弯腰抚住膝盖去开灯,一转身就看到茶几上面那张银行卡,金色的卡面,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疯子啊,用身体去赌命!郑小冉呼吸不顺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莫佑庭的号码拨了过去…
杜箬从电梯出来,沿着走廊往房间走,脚底的地毯太过松软,她感觉自己像坠入云里,双手一直捏着拳,冷汗浸湿手掌,指尖始终抵住那道疤,左右轻轻地摩擦…
终于面对那扇门,门上一窜数字,杜箬看了一眼,屏住呼吸按了门铃。
很快门里面有声音传出,门扉开启,潘玮穿着酒店的浴袍站在门内。
“进来吧,这么晚!”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杜箬迟到,只是笑着一把就将她扯了进去。
拉扯的力度过大,杜箬被愣愣地拉着往房间里倒了倒,再站定,已经站在房间的酒柜旁。房间看上去很大,应该是套房,而杜箬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客厅的入口处。
潘玮返身将门落了锁,然后端着手往客厅里走,杜箬却依旧站在原地发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潘玮回头冲杜箬比了个手势,她捏紧拳头勉强笑了笑,跟着他走进客厅里。
客厅的空间很宽敞,沙发电视和榻榻米,茶几上开了一瓶红酒,旁边是三只高脚杯和几碟甜点。
杜箬心生鄙夷,一帮花花公子,拿着家里的钱醉生梦死,可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迈着步子站在沙发前,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潘玮多少有些了解杜箬的脾性,这女人就一副冷脸,能够这样进他的房间,不过是贪点钱罢了,于是笑着替她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记得你喜欢喝82年的红酒,为你特意开了一瓶,喝点吧,开心一点,别僵着一张脸,你跟莫佑庭怎样就跟我怎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是讲得很有道理,都到了这种地步,她杜箬还有什么资格扮清高,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眼睛闭闭挺过去。
可是这酒她是不能喝的,她得顾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杜箬勾着嘴角笑了笑,将酒杯放到茶几上,依旧站在原地开口:“潘公子,别扯这些废话吧,十万,你答应我的,先预支。”
语调冷到极致,眼神清冷地像在谈一桩交易,可事实就是交易啊,只是潘玮对她此刻的样子有些稀奇。
“真不知道莫佑庭看中你什么,估计就你这张脸还行,这脾气可真不惹人疼…”嘴里念叨着,却将手中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站起来往衣架旁边走,一边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