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七色各两扎,粗布八匹,细布十匹。.”
沈美景十分怀疑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十八匹布,就给她这么一个背篓来装?装得下吗?
还是说,世子府上的人都天赋异禀,每次都是耍杂技顶在头上回去的?
疑惑地走进布庄,掌柜的接过她的清单看了看:“是世子府上的?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人?”
沈美景眨眨眼:“平时是来多少人啊?”
掌柜的笑道:“世子体谅咱们这布庄伙计少,又瞧着质量好,每次都是让十个家奴过来取货的,你一个人来,又是女子,恐怕搬不动吧。”
沈美景:“……”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给她出这种难题啊!宋管家这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是不错,知道世子爷不待见她了,立马给她摆个刀山火海让世子爷开心开心。
人生啊,真是艰难!
“算了,掌柜的替我将布匹都捆在一起成么?”想了想,美景道:“我扛回去好了。”
掌柜的呆了呆:“全部吗?”
“嗯,我试试。”
顿了顿,掌柜的合拢了下巴,还是照做了。十八匹布并上两捆丝线,九匹一垒,两垒捆在一起,有个衣柜那么大。
布庄里还有其他客人,都十分惊讶地往这边看。沈美景深吸一口气,大喝:“力拔山兮气盖世!”然后扯着绳子就将这一大坨往肩上一扛!
“咚!”整个人被十八匹布给压着砸进了地板里。
四周鸦雀无声,掌柜的捂了捂脸。
沈美景一脸淡定地将背后的东西推开,问掌柜的:“您这儿有木板么?我拖回去好了。”
“有的。”掌柜的拿了块废旧的门板出来,铺了层纸,再将布匹和丝线替她绑上去。
“多谢。”沈美景笑了笑,费劲地将布匹给拖出了布庄,跟头牛似的拉着往世子府走。
天色渐渐晚了,街上人烟稀少,这样也好,没人看得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浑身是汗,头发都贴在了脸上,汗水咬得脸上的伤口发疼,一身粗布衣裳也脏兮兮的。
这副样子要是在子衿面前,他还认得出来吗?沈美景嘿嘿笑了两声,往前看着,假装当路的尽头是许子衿在等她,然后咬着牙往前走。
就快到了吧……
东西实在太重,这家布庄的撑布芯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死沉死沉的,洗了一下午的衣裳,就算许子衿在她前头对她伸手要抱抱,她也觉得累得要倒下了啊。
喘着气,肩上还拉着绳子,身子往前倒得快贴近地面了,都还是拉不动。沈美景保持着这个姿势,脑子里有点放空。
“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街道上响起了笑声。
沈美景压根没听见,更是没注意有人骑着马从街道上吊儿郎当地经过,拿了小摊上的剪刀,给人丢下几个铜板,便往她这里来了。
“弯刀你看着,主子给你表演个马上飞剪!”
“主子…”
声音越来越近,马蹄声就在她耳边,沈美景刚回过神来,就觉得肩上突然一松!
“嘭”地一声,她整个人往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弯刀看着自家主子骑着马飞快地剪断了那妇人肩上的绳子,忍不住低喝一声:“主子,人家摔着了!”
程北望勒了马,啊了一声,连忙下马去看。他就是今天心情好想着寻寻乐子啊,真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喂?没事吧?”将人扶起来,程北望看着地面上的血,心里一跳。
弯刀连忙跟上来,将美景给翻了身。
“……”
程北望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邋遢妇人啊,分明是个绝色女子!
“还好,只是摔了点鼻血出来。”弯刀抿唇道:“主子,人家拖着重物,您突然剪断绳子,会摔得很疼的。”
程北望还没回过神,拿着帕子将沈美景脸上的血和泥土都擦了,仔仔细细地将她又看了一遍。
这么好看的女子,谁这么狠心竟然要她拖这么重的东西?
“她晕过去了。”回过神来,程北望道:“咱们不去世子府了,带她回去吧。”
弯刀点头,转身去雇了几个力士,将布匹一并带回去。
夜幕降临,宋凉臣洗漱完毕,坐在宁淳儿的仕女楼里,悠闲地喝着茶。
宁淳儿坐在他旁边,忧心地道:“都这么晚了,美景回来了吗?”
“你管她做什么?”宋凉臣微微不悦:“不就出去拿点东西,现在应该已经在下人房里休息了。”
宁淳儿嘟嘴,轻声道:“妾身是觉得美景真的挺好的,现在休书给了,爷要是再故意欺负人家,人家也可能直接走了啊。那么好看的人,爷不觉得可惜么?”
走?宋凉臣一愣,接着皱眉:“她是我的人,还能往哪里走?”
宁淳儿叹息一声:“休书都给了,她怎么还是爷的人?”
“……”
好像是这个道理,宋凉臣揉了揉眉心,他怎么就忘记了,休书给了,也没有卖身契,那女人要是想走,直接走了就是,大不了不要工钱,工钱又算得了什么?
“管家呢?”沉默一会儿,宋凉臣还是忍不住起身去门口道:“去问问我院子里那粗使丫鬟回来了没。”
临风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皱眉道:“主子,人还没回来。”
心里一跳,宋凉臣沉了脸。
甘心被他休弃,当个丫鬟,就是为了找机会逃出府?她一个异乡女子,背井离乡的在这地方,能跑去哪里?
抬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