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be摇头。
海因里希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号称斯图卡之王,二战史上最有名的战场狂人,希特勒甚至专门为他设计了钻石金橡叶的铁十字勋章——这么有名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silbe嗅着香烟转了转眼珠,慢吞吞地说:“我讲一个特有名的巫师的名字,你看你知道不。”
“……总之你没事别去招惹哥特,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疯子。”
silbe把香烟插回了烟盒,放回抽屉,撇撇嘴说:“不就是一个仗着老子的关系横行霸道的军二代么。”
“不,这点你却是想错了。”海因里希握着方向盘,沉声道,“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糟糕透顶,早在鲁德尔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当老婆,哥特就跟他彻底闹翻了。鲁德尔希望他学自己加入空军,他就进陆军,鲁德尔不让他入纳粹党,他不仅入了,还跑去当了两年盖世太保,总之他什么事都和鲁德尔对着干,至于他的军功,更是和鲁德尔没一点关系。”
“他的生母呢?”silbe好奇地问道。
“在他小时候就过世了。”
这经历怎么听着好像罗道夫斯?
不同的是罗道夫斯没入纳粹党,而是投入黑魔王的怀抱当了一个食死徒。
这两天silbe常常想起这两个人,然后心情直线下落,到最后连说话的兴致也不再有。倘若罗道夫斯发现她在与凤凰社联系,怕是会当场宣布和她恩断义绝吧……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在将来的某一天,然后他们之间将怎样,silbe现在不愿去想。
车窗外,成片的冷杉树渐渐取代了人烟,雾气渐浓,海因里希打开了雨刮器,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峰从雾霭中迎面而来,本尼维斯到了。再往前,路面骤然收窄,车辆无法再通行了,silbe说:“就这儿吧。”
军车滑行减速,靠至路旁,海因里希关闭引擎,silbe打开车门跳下车,从空间储藏袋里拿出了飞天扫帚。
用上漂浮咒,扫帚可以载两个人,silbe本打算两人一道上山,但海因里希说自己要留下来看车,于是约定一小时后在这里碰头。海因里希坐在驾驶座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她跨上扫帚,腿一蹬地,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上天空,片刻即看不见了。
巫师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海因里希轻轻的笑了笑。他降下了车窗,放寒冷的山雾涌入车中,他独自靠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感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与放松。
苍绿的冷杉树环抱着这一块洁白的雪地,古老的森林静静地吐纳着原始的呼吸,远方偶尔还是会传来零星的炮声,威廉堡已被德军攻占,但小规模的争夺战仍然在周边的交通关隘上持续的进行着。英国人始终没有放弃战斗,可战况并不乐观,当一个国家的政府都已被迫流亡,这个国家离大限已不远。
要完全扭转战局,只有奇迹出现。
历史已被颠覆,海因里希比谁都清楚,如今即使美国和苏联主动参战,除非动用核武,把德国本土的重要城市一鼓作气轰成碎片,才有可能让第三帝国的军团停下征服的脚步——然而今天,silbe告诉他:这不可能。因为,巫师不允许。
“在巫师们的观念中,首先是巫师与麻瓜的区分,然后才有国家之分,一旦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威胁到巫师自身的生存,巫师们将联合起来,严惩交战的双方。所以核武,是绝对禁止的。这一点希特勒知道,英国的首相也知道——全世界每个国家的当权者都知道巫师的存在,他们就是这样一群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自私,同时虚伪到了极点。”
海因里希很少会有如此的无力感,他说那么仅仅是你和我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silbe说: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在赫克拉的书桌上写下了那封告密信。
这举动无疑相当危险,海因里希知道,她所效忠的黑暗公爵憎恶麻瓜,甚至,他的部下当中,有不少人以虐杀麻瓜取乐!可是看看silbe都做了些什么?她保护巴拿督的孤儿,收容威廉堡的难民,救回被欺辱的玛蒂,她帮助每一个她能帮助的麻瓜,现在她又为了保护英国的麻瓜首相,公然给她的主子的死对头写起了告密信——这一系列背叛,被那个掌控着她生命的男人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可是silbe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未流露过丝毫犹豫,好像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
海因里希有时不禁怀疑,这女人在存心取死。
但渐渐的他懂了silbe,这就好像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对死亡其实已无所畏惧了,她怕的,是生前所为问心有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海因里希低头看了看腕表,silbe再一会就该回来了,他摇上车窗,发动引擎打开暖气,让车内的温度升上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在军车的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双灰白色的翅膀,从层层叠叠的雾气后咻忽掠过,快得仿佛只是他一瞬的错觉。
……小白?
他没有认错,那是在伦敦时成天粘着silbe的那只猫头鹰。
它不是我的猫头鹰,它是黑暗公爵的猫头鹰。
silbe曾经的话语猛然响起在耳畔,海因里希一下就从靠背上坐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后视镜——
浓雾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披幽长的黑色斗篷,朝着这一片雪地缓步走来。猫头鹰在他的前方飞行,不时调头回去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