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压抑许久的隐秘,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她咬了嘴唇,一点一点,沉下心来,终是做了决定览。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久到空气都要凝固了,岑安听到宋月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师兄的事……是我做的,是我,收买了他手边的人,是我,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说出来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原本以为要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啊,就这样说出来了。
宋月出只觉得心头上那一块巨石,骤然间就被搬开了一样,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脸上的疲态似乎也一扫而光,“岑安,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岑安脸上的神色,渐渐由方才的愤怒和激动,变成了惊愕和不敢置信橹。
她目瞪口呆,望着面前似乎一瞬间释然了许多的宋月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月出……难道是疯了?
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离谱的话来?她就算是爱赵景予爱到发疯,也没道理替他来顶罪讨她的原谅吧?
岑安紧紧咬住牙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男人?自己做的事,竟然找女人来顶罪!
她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些人多说。
赵景予自私阴毒,宋月出更是个疯子!
“我知道你不信!岑安,做了这样的事,我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当初的自己疯了!”
“他把你送到江南,也答应了和我在一起,却迟迟不肯与我结婚,更不愿与你离婚,我那时候日夜都在这样的煎熬之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拆散你们两个,如果能嫁给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宋月出几步追过来挡住岑安:“你听我说完!如果我说完了这一切,你还是不信,还是恨他,那么都随你!反正他现在已经蹲监狱了,至少要五年才能出来,五年后,他也四十了,身体大约也垮了,健康没有,事业没有,家也没有,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
岑安低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说话,可心底,却有了小小的动摇。
是啊,那个时候,他亲口告诉她,他派人送走了梁宸,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说出来的话,一般都不会改变,除了……
总是对她出尔反尔。
见她沉默,表情似乎有了些许松动,宋月出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更迫切的想要知道你们之间那时候的关系到底怎样,赵成和姜墨,跟着他十多年,我没办法收买,只能想办法收买了他们手底下得用的人,你也知道,在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像赵成他们那样死忠的……”
宋月出想到他最后一次来奉化,她在北京,一路得到的那些消息。
自然也包括忽然出现的梁宸,以及赵景予原本为着离婚而来,却又变了初衷和岑安纠缠不休的所有一切。
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了,想着,只要他和岑安彻底的生分决裂了,那么她当然就可以顺顺当当的嫁给他。
可她没有想到,岑安的性子会这样的烈,她更是没有想到,一向对女人都是无所谓的赵景予,竟然真的会动心。
“送你师兄回去苏州的那个司机,收了我的钱,自导自演了那一场车祸,这也是为什么他受伤不重,而你师兄却差点丢了一条命的原因……”
“岑安,我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些事,你和赵景予因为这些天大的误会,再也没有办法走在一起,我就可以安心的嫁给他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因此动了寻死的念头,我也没有想到,赵景予为了你,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宋月出的语气,到了此时已经平静无比,她轻叹一声,眸光中的艳羡,却是再也遮掩不住:“岑安,事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多羡慕你。”
岑安所有绷紧的情绪,和压在心底对他的怨愤,到了最后,都随着宋月出的一句‘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而变成了涌在喉间的淡淡酸楚。
她紧紧捏着掌心,不肯抬起头来,不想让宋月出看到她神色里的异样。
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一直以来,因为他害了师兄,她对他怀抱着一腔的恨意和怨怼,而这一股恨意和怨怼,更是支撑着她忘掉他,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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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这些恨意和怨怼,也要一点点的散开了,岑安忽然觉得心头一片茫然。
她今后,要怎么办?
“他回来北京就宣布和我解除了婚约,而你大约也知道,不久之后,京城风起云涌,宋家受了牵连,却因为我和陈竣之在一起而得以暂时保全,赵家却树倒猢狲散,一无所有了。”
宋月出喃喃说着,目光却是渐渐投远,她望着这独属于江南的云和阳光,似乎整个人也变的柔软了下来。
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要拱手让给别人。
那是从前的宋月出。
而如今的她,大约应是脱胎换骨,犹如重生了吧。
“你不知道,赵家所有人都恨他,包括他远在国外的一对兄妹,自始至终不肯回国,他的父亲恨他,母亲也恨他,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动动手指,就从赵太太的口中知道了你们当年成婚的辛秘。”
宋月出回过身来,望着早已面色惨白眼中含泪的岑安:“我最后的孤注一掷,是希冀着用那件事来逼迫他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说一句,曾经喜欢过我,可是你知道吗?他坐牢之后,我去看他,他却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