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回到公主府,屁股还没坐热,玉簪就打帘子进来禀报道:“公主,诚亲王府的七贝子派人请您过去。”
“恩?”宜萱不禁一脸疑惑之色,弘景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宜萱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吩咐诚亲王府自己解决,诚亲王自然也不想闹大,希望七贝子福晋自己能乖乖就死,只是七贝子福晋闹腾得厉害,非要见您,否则不肯死!”
“知道了。”宜萱淡淡道,“好歹是同乡,我去送送也是应当的。”
玉簪呆愣了一会儿,同乡??这样的说法还真莫名其妙。
宜萱也没多解释什么,便随手取了剔红莲纹衣架上那件九成新的镂金三经绞罗披风,这是件只至腰间的短披风,前开襟鹅黄掐牙,如意结赤金襻纽,倒像是个大一号的披肩。
诚亲王府。
虽说诚亲王是宜萱的伯父,但她并不常来。,出大门外亲迎宜萱入内的是诚亲王世子弘晟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她婆婆董鄂氏身子病弱,太婆婆荣太妃年老,能撑起内院的自然就是她这个嫡儿媳妇了。
王府虽然气派又雅致,但内院中最好的院落自然要奉养荣太妃,其次自然是诚王府的主人诚亲王允祉,还有允祉嫡福晋董鄂氏,除了这几位,还有诚亲王的侧福晋田佳氏、世子和世子福晋,所以轮到弘景和纳喇星月的院子,自然是有些偏僻窄小。
好歹弘景身上有贝子的爵位,院子虽小,可里头一应摆设并不逊色于人。
可是院子太小了,宜萱一进院门,便听见了从正对着的三间阔堂屋里传出来的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
“你现在闹腾了一通,难道就以为可以活命吗?!”这是弘景愤怒而无奈的呵责声,似乎隐隐透着心力交瘁的意味。
随之响起了满是不甘的女声:“肯定是她进了谗言,否则皇上怎么会赐我死?!皇上一直都对我极好,连我和你的婚事都是他安排的呢!!”
“当初那还不是看在大公主的份儿上?!否则你以为你算个什么?!”弘景似乎是被激怒了。“如今你竟然敢往公主身上泼脏水,皇上岂能容你性命?!”
纳喇星月怒冲冲道:“泼脏水?!那些难道不是真的府?!我可半点冤枉她!是她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不许别人说不成?!皇上竟然还要维护这么个不知廉耻的dàng_fù女儿,当真是叫我出乎意料呢!!”
“你住口!!”伴随着弘景一声怒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陪在宜萱身边的世子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她急忙看了看大公主的脸色,见公主神态平和,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才稍稍安心了几分。同时也忍不住怨恨这个妯娌。这个纳喇氏,做事居然如此糊涂!!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难道皇上不维护自己女儿,还有维护她这个侄儿媳妇不成吗?!
“你简直是疯魔了!!”弘景恨恨道,“大公主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是你可以得罪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以下犯上?!”
宜萱走上前,见那大门虚掩着,有一条约莫二指宽的缝隙,透过那缝隙,恰好可以看见捂着红肿脸颊。眼里却满是愤怒与不甘的纳喇星月。
纳喇星月咬牙,美丽的脸上满是愤愤不甘之色。
弘景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的语气:“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会给王府带来多大的灾难?!你做事情,永远只考虑你自己!!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至极的妻子?!”
“我自私自利?”纳喇星月愤怒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润之意,“若当初,不是她叫自己弟弟给你做媒,纳了李咏芳那个贱人做侧福晋,我也想忍着她!!她凭借身份,三番五次欺凌与我。一个高夕雾还不够,居然还要横插进来一个李咏芳占据侧室之位!是她叫那两个贱人夺走了我的丈夫,害得我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这辈子更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既然如此。我也要毁了她!!凭什么她可以叫了一辈子没了指望,我却不可以报复她?!是她自己勾搭小叔,我只不过是告诉全北京城的人,她是个什么东西罢了!!”
纳喇星月高亢尖锐的声音,激愤地刺耳。
“你简直不可理喻!!孩子,是你自己爬窗户摔下来。摔掉的!就算没有李氏和高氏,我照样还会纳其他姬妾!没有她们,也还会有旁人!!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妒妇!”弘景气得脸色紫红,他指着一旁翘头案上的一盅酒道:“我已经没有心情再跟你耗下去了!立刻喝了这杯鸩酒!”
“碰!”的一声,纳喇星月袖子一扫,便将那鸩酒扫到了地上,酒水洒了一地,酒盅也摔了个七零八碎。
纳喇星月昂首,气势凌人地道:“想让我死,除非让那个dàng_fù来见我!!否则我绝不就死!!”
宜萱见状,伸手轻轻一推那酸枝木雕花隔扇门,她一手拉着肩上的短披风,看着那脸颊红肿、仪容不整的纳喇星月,徐徐道:“我来了,你就肯就死了吗?”
弘景似乎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宜萱真的会来,他忙上前躬身行礼:“大堂姐金安!”
宜萱淡淡“嗯”了一声,神态闲闲道:“我倒是想安,只是有人想叫我没个安宁。”
弘景脸上羞愧无光,他弓着身子赔罪道:“是弘景教妻无方……”
弘景的话尚未说完,便见纳喇星月突然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匕,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