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鸾娇俏一笑,脸蛋嫣然,声音滴沥洋溢,“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着呢!可这种事儿,就是得各凭本事!我的确是自恃身份欺人了,可我既然有这个身份,我凭什么不用?若换了你是我,只怕你也会做跟我一样的事情!”
佟佳令茹也笑了,“是,郡主英明!只是——恕臣女多嘴一句,郡主得了皇上怜爱指婚,固然能嫁得所愿,可若觉得日后便顺理成章地能够夫妻和顺、琴瑟和弦,未免想得太美了些!”
和鸾气鼓了两颊,狠狠剜了佟佳令茹一眼:“我日后如何,还轮不到你来下定论!”
佟佳令茹笑语嫣然:“那就且看日后吧,看到底是郡主过得如意,还是臣女过得顺遂。”
“我会和熙表哥恩爱到老的,你就看着吧!!”和鸾一甩袖子,扭头便钻进了朱轮车中。
佟佳令茹的身旁的嬷嬷皱眉叹气道:“格格您又何必跟郡主起了冲突呢!”
佟佳令茹吐出一口气道:“不是我要和她起冲突的,她这般小女孩争强好胜的心性,不是我低顺些,就能避过去的!与其如此,倒是不如据理力争,反正她也把我怎么样了!”
佟佳令茹进公主府的时候,宜萱正站在长乐殿抱厦南墙根下,手握着一把银剪子,修建凌霄花多余的枝叶。
凌霄花攀援而开,翠叶团团如盖,如今已经开满了钟漏状橙红色的花,甚是养眼。
佟佳令茹依依见礼,“臣女特来谢恩,多谢大公主赏赐添妆。”
宜萱将手中的银剪子搁在一旁花坛上,扯下衣襟上的云缎帕子擦了擦手上青色的汁液,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端庄又不失俏丽的韶华少女,含笑道:“你在外头可遇见和鸾了?”
佟佳令茹道:“遇见了,还和郡主说了两句话。”
宜萱笑着道:“是吵了两句嘴吧?”
佟佳令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乖乖道了一声“是”,“臣女无状。请大公主责罚。”
宜萱仔细打量了这个仪态端庄的女子,笑着道:“你果然是大家闺秀。”
佟佳令茹一滞,似乎没听懂宜萱话中的意思,神情有些怔怔然。
宜萱缓缓解释道:“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会沉湎与儿女私情,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争吵。就算真的争吵,那必然也是料定了,那个与你争吵的人日后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这简单的话语让佟佳令茹洁白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确是料定了。日后敬慎格格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才有恃无恐地争辩了几句。敬慎格格固然尊贵,可她日后也至少是一个贝勒嫡福晋!
宜萱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放心了许多,“以你的聪慧,日后嫁给永安,也必然能够做稳世子嫡福晋的位置。本宫给你添妆,不过是想叫淳郡王府明白,你是得本宫看重之人。这样一来,也算是弥补一下对你的亏欠了。”——其实如此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佟家的格格,做个郡王世子福晋还是十分匹配的。
佟佳令茹听了这番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盈盈蹲身见了一个万福,“多谢大公主抬爱,臣女感激不尽。”
佟家丫头走后,玉簪上前来,她面带微笑道:“公主,锦屏已经收了银票,她说自己愿意回昌平去。”
宜萱轻轻颔首。原以为那丫头可能会闹上一通,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愈是顺利,宜萱倒是愈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终究是公主府耽误了她的青春,年过二十的姑娘。的确不好婚配了,何况公主府里人人都以为她是熙儿的通房丫头。如此一来,便只能去外头择人婚配了,宜萱暗暗思量着。
玉簪又道:“锦屏说,想来给您磕个头。”
宜萱点头道:“传她过来吧。”
不消片刻,穿着柳绿色掐牙衣裳的锦屏低眉顺眼上前来。磕头见了礼,口称“万福金安”。
宜萱道了“免礼”,思忖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关于你的婚事……你便调到本宫身边做大丫头,再叫玉簪替你从外头选个好人家。”——固lún_gōng主身边的大丫头,分量也重些,倒时候嫁妆再丰厚些,想必也能嫁得如意些。这也是宜萱现在唯一能做的弥补了。
锦屏低头,柔声道:“多谢公主抬爱,只是——”她略抬了抬头,看了看四周,“只是……小公爷他,有话要奴才转告公主。”
宜萱不禁一愣,便端坐了身子,且听她到底还想说什么。
锦屏似乎神情有些胆怯的样子,她踟蹰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公爷今早叫奴才拾掇了两身干净衣裳,又把私房的银票都带上了……”
宜萱皱了皱眉头,熙儿带衣裳和银票做什么?!他是去宫里当差,又不是住在宫里!而他私房的银票,宜萱心里也有数,也着实不是个小数目,他带银票又想做什么?!
锦屏鼓起勇气道:“小公爷说,他走了!”
宜萱“哦”了一声,旋即瞪圆了眼睛,“走了?!!!”
锦屏轻轻点了点头,“是,走了。小公爷也给了奴才五百两银票,还有有些金锞子,让奴才自谋去路。”说到最后,锦屏眼睛湿润润的,声音也哽咽了。锦屏一心把自己当成盛熙的人,可如今,盛熙撇下她,独自一人走了。
玉簪这会子听懂了,她急忙追问道:“小公爷离家出走了?!他去哪儿了?!”
锦屏哭腔道:“小公爷说,天下广阔,东南西北,四处皆可去!”——她当知道了盛熙的意图之后,也哀求过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