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兵单手捂脸哭了。
叶伯煊两手搓脸无奈了。
叶伯煊随手捡了个泥块儿砸向了裴兵:“哭哭咧咧跟个娘们似的!你就让我这么坐在地上让雨浇着啊!”
叶伯煊被裴兵气得有些糊涂了,生存下来,命运的转折,这条“死路”终于有了出路了。
他的心里并不像表现得那样平静。用着石子砸裴兵,变相的发泄庆祝自己的那份不认输。
裴兵抽了下鼻子,试图压抑住哭声感叹:“你比我强。”
叶伯煊听完鼻子差点儿没被气歪:“滚丫的,我用你告诉!你干点儿正事儿成不?得赶路了!”
裴兵再次“哦哦”了两声,走到近前蹲下身,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下叶伯煊那条被砸的小腿,看得很认真,再抬头时,侧头看向叶伯煊,很关切地问了俩字:
“疼吗?”
叶伯煊觉得自己要被裴兵折磨疯了!明明砸的是他,可面前这人却开始满口胡话了!你跟他说什么,对方都能陷进自己的思维里,根本没过心。
“别废话,赶紧搭把手赶回去。”
裴兵拽起叶伯煊,站起那一刻,叶伯煊皱了下眉头,断骨之痛,真的让他心里偷着唏嘘了一下。
他还不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承受着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痛的煎熬。
裴兵手腕用力,摆出的架势就是要背叶伯煊。
叶伯煊斜睨了一眼,没挣扎,顺势趴在裴兵的背上。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身后背着另一个一米八几的硬汉,那名被背着的硬汉右脚还在地上拖着走呢,而前面那个脖子上带着血迹的男人,却早已经累得吭哧吭哧步履蹒跚……
本该在远处看来有些滑稽的场景,可仔细观察两个人的影子,就会发现那两个硬汉,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替对方考虑。
裴兵已经累得咳嗽了起来。却两手使劲背向身后扶住叶伯煊那条伤腿。
叶伯煊早已经脸色涨红,他知道裴兵体力透支了,用着右腿支地,想要单腿走路做支撑点缓解重量。
两个人都满脸是泥。被雨水浇着不但没变干净,更是一道道黑印糊了满脸。
你是我一辈子的收获,海阔天空在明天、再相见时。
夜空、雨中,似在记录这段叶伯煊和裴兵的共患难的时光。
从地道出口这个起点,一直背着走下去。裴兵拼了自己所有的体力。脚下没根、摇摇晃晃的。
叶伯煊觉得自己比裴兵忙活得还累,主要是心累,他怕被摔个好歹,趴他背上,太担心。
裴兵听到叶伯煊问自己“你行吗?”太委屈,累得快吐出心肝脾肺肾了,还被质疑,没良心。终归救命之恩大过一切,裴兵陪着笑吹牛回道:“背……背你……跟……玩似的!”
叶伯煊命令道:“放我下来,你扶着我走。”
裴兵立刻停下脚步改成半抱着叶伯煊。大口倒着气,粗声粗气地回 道:“没事儿!我不、累。我能坚持住。”呼哧呼哧地喘着。
“我累!”
“你放轻松。”我缓一分钟就好。
叶伯煊放眼望去,除了月光,呃,真倒霉啊,阴天。怎么的也得走到他能指路的街道吧,要不就以裴兵的精神状态不得跑丢了啊。
两个人重新上路,“男儿当自强”。
裴兵任劳任怨,继续前行:“我欠你一命。”是在提醒自己要靠着救命之恩的那一口热血提提能量,坚持到底。
趴在裴兵背上的叶伯煊。这次再开口没有嘲讽和不屑了,他说:“咱俩只是扯平了。”
“啥意思?!”
“少废话吧!”
虽然你帮的都是倒忙,但也改变不了你当时想救我时的初衷,我知道我领情。
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裴兵再次大汗淋漓地停下了脚:“就……就歇一分钟。”半抱着扶住叶伯煊提要求。
叶伯煊这次开口求放过了,他劝道:
“你这么个背法没戏!你马上跑回那个监狱空地,从这出去叫人!你跑一段应该能看到有个拐弯道口,唉!算了,你逮个人就打听监狱在哪吧,我等着。”
叶伯煊席地而坐。与弯弯的月亮为伴。忏悔自己的不小心,感慨着命大啊。差点儿成了尘埃,挖出来流进大海。
情丝还没斩断呢,怎能舍得这一切,自己的命还是自己主宰吧!
这帮小兔崽子,得加餐训练,什么效率。万千思绪上心头,终敌不过想起夏天时,叶伯煊的那一声长叹……
可想而知,当裴兵浑身狼狈地出现在那片空地的门口时,引起了怎么的效应。
一营长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屈磊试探地问眼前这个“黑人”道:“裴干事?”
裴兵咽了口吐沫,嗓子早已干涩得要命,跑得不止大口大口地倒着气,并且偶尔还会震得胸口疼得咳嗽两声,他两个胳膊支着膝盖才能有力气回答:
“快去,出去……右拐……拐、跑两千米左右,叶、叶……”
一营长和屈磊没了影子。
再之后裴兵强压住自己想倒下的“欲念”,扯住听到消息就开始哭的从他身边转瞬间欲要匆匆而过的夏天,夏天泪眼模糊地回望着裴兵。
“走……走,我领你去找他。咱俩……咱俩坐救护车!那个省力,还快。”气都没喘匀呢,就拉着夏天的手满眼找车。
他明明在地下室听到救护车的声响了,车呢?
从出来后,裴兵就头脑发晕,一直持续到此时此刻。
所有跟裴兵接触的人都有点儿替他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