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建成的声音几近咆哮,“世民全都是在利用她?”
郑观音叹了口气,“都说世民擅长谋略,可他竟然谋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也太过分了些!”
建成深呼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子仪都告诉你什么了?你慢慢说来。”
“好。”郑观音扶着建成坐下,娓娓道来,“子仪说她们刚遇到世民时,世民就被子仪的美貌吸引了,可他发现子轩知道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一开始对子轩不冷不热,还处处提防。”
“这个我知道,晋阳起兵时世民曾跟我说过,他一直怀疑子轩是哪一方面派来的奸细。”建成回忆着往事。
“但是后来世民渐渐发现子轩料事如神,每每带她到战场上,都能利用她的神机妙算取得胜利,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立功。”郑观音继续说道,“以世民纵横天下的心意,怎么会放过子轩?所以他便强留子轩在秦王府,为了能长久地留住子轩,他也想纳了她,只是子轩见他对子仪都如此薄情寡义又怎么会答应他?”
“那他用什么方法要挟子轩?”建成问。
郑观音一笑,“说来也很简单,他当初救了子仪和子轩并带回李府,待为贵客,不然这对姐妹可能会死在战乱中。子轩生性善良,就算是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就答应一直给他算卦,帮他立功。”
“那子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才是建成最关心的问题。
郑观音温和地说:“子轩也不小了,当然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所有的姻缘都被世民掐断了。远的不说,就说那突利可汗为了子轩不惜支持刘武周跟大唐打上一仗,不可谓用情不深,是个女人都会感动的,可偏偏被世民打败了,将子轩抢了回来。至于你,建成,我也听说了。当初你教子轩骑马,本与她相处得不错,明婉也一直帮忙,还不是让世民夜闯骊山。把人给带走了?”
建成咬牙切齿地说:“世民实在可恨,既然子轩不喜欢他,怎么可以硬逼?”
“说得是啊!”郑观音附和道,“要说这世民心里只装得下功业,哪里会为任何女人动真情?子仪那般美色。他为了不得罪父皇说舍不也舍了,何况子轩?”
建成想起有一次他问子轩是不是喜欢世民,子轩说:“谁喜欢他呀?他那么霸道,为人又那么冷漠……他让我跟着去,还不是因为我会算卦……”这样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子轩从来不喜欢世民,而世民只是利用她会算卦!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子轩!”建成愤恨地说。
郑观音见时机成熟,便说:“子仪跟我说时也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子轩将这些无奈跟姐姐说,可子仪又帮不上忙。子仪说她们姐妹自小要好。子轩曾为了她的事求你帮忙,连累你为此被父皇罚了跪,她很过意不去,可是为了她唯一的妹妹还是厚着脸皮想请你帮帮子轩,因为她觉得也只有身为太子的你才能与世民抗衡。建成,你说这件事我们帮还是不帮?”
“当然要帮!难道看着子轩一辈子受苦?”建成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与世民翻脸?”郑观音细心地观察着建成的表情。
建成沉思了片刻,“一定要想个好的主意,让世民不得不放手!”
夏日的清晨带着燥热的气息,蝉儿在树枝上垂死般地叫个不停。天边灰蒙蒙的。子轩被恶梦惊醒,太可怕了,她竟梦见很多人撕扯着她,像是要把她撕成两半。而偏偏又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子轩推开窗子,天际还是一片青灰,渐渐淡化成孔雀蓝,然后又微微透出道道红色的霞光,太阳快出来了。这样半明半昧的天色,晨曦与薄雾也如梦境般纠缠不清。让子轩觉得胸口沉闷,眼皮也突突地跳起来。
披上衣服起来,只见秋实的屋里亮着灯,子轩推门走了进去,“嫂子,你没睡吗?”
秋实正做着针线活儿,“睡了一会儿,自从李进去了,我都睡得很少。子轩,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别提了,做了个恶梦,现在右眼皮还在跳呢!”子轩愁眉苦脸地说。
秋实撕了一小块白纸递给她,“来,贴到眼皮上,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贴上白纸就让它‘白跳’,什么灾都没有了。”
子轩接过去贴上,笑了笑,“还是嫂子对我好。”又想着秋实总是睡不好觉,便说,“嫂子,哥哥已入土为安了,嫂子还总是折磨自己,哥哥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你看你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秋实黯然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一闭上眼就全是他的脸,和他一起从小长大的经历一遍一遍在脸海里出现……”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救我,也不会让哥哥、嫂子阴阳两隔了。”子轩低着头说。
秋实摸着她的头,“子轩,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是寻相害死了你哥哥,不是你。再说,多亏有了你,让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亲人,还有个妹妹跟我互相照顾,要不真是一点念想都没了,索性跟你哥哥去了得了。”
“嫂嫂……”子轩撒娇地扑到秋实怀里。
昨天晚上,世民歇在永仪殿,一早起来,两个儿子便缠着无垢,这个要母妃抱抱,那个要母妃亲亲,弄得世民夫妇饭都吃不好。
世民唬着脸道:“承乾、泰儿,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坐着吃饭。看看你们,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